“卿此去崇州查案辛苦，奔波多日，早回去休息吧。”

    “是。你回来前，朕已与百里和阿燕都谈过了。”周粥。

    一清醒而又幸福的悲伤在周粥心萦绕不去，但她依旧满足。

    那晚御书房中，唐玉中提及的那个及至近来才发觉可的姑娘，从不是旁人，只是那一番倾诉衷于彼时的周粥而言还太过晦涩，竟至误解。

    历经崇州一行，他们于周粥而言，是君臣，更是知。既是知，便更要坦然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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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希望在有限的时日中能与沈青没有旁骛地相守，除去不能诞育儿女，再累得他在她后百年还要困于凡尘与朝堂纷扰……其余的，周粥只愿与他一如民间一对平凡的夫妻，朝夕相伴，再无旁人。

    也就是与沈青在一起后，周粥察人心的功力才突飞猛，比之前糊里糊涂近二十载人生中的心思都要细腻了百倍不止，这才在回顾过往这段时间唐玉的言行表现后明白了他那份被自己视若无睹的心意。

    两人像是达成了某默契，一个躬递得极为认真，一个低接得目不斜视。至始至终，周粥与唐玉的视线都不曾再汇过。

    小灯见周粥在御书房的门前阖目立了许久不动也不言，忍不住声轻唤。

    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心焰，烧着对未来仕途的无限憧憬，对匡扶社稷与辅佐明君的无尽忱。

    “陛？”

    如今她料想成真，可有一事，周粥却是想错了。

    “他们都同意了？”唐玉握着圣旨的指节有些发白，仿佛手中的并非一轻飘飘的卷轴，而是千斤的磐石难以承托。

    那年裴老丞相还不太老，唐玉还是个刚刚立功擢升，意气风发的少年谏官。

    灯火通明的宴会上，周粥还记得自己随母皇坐于阶上，他就立在阶与群臣一举杯遥敬，清明澈亮的底映着一簇小小的烛焰正越烧越烈——

    仿佛山雨来的不安前兆。

    自与二十岁的唐玉初见起，周粥就笃信这个五品的小小侍御史总有一天能站在朝堂中上实现他的理想与抱负。

    唐玉垂眸，视线仍在那圣旨上停留着，话音很低：“陛说的是……那位姑娘如今边已有相之人伴着，比从前喜许多。臣见了也不由跟着喜，是不是与臣在一起，也不那么打。”

    撑在边的笑意终于偃旗息鼓，周粥闭上，思绪飘回了几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在中秋宴上初遇唐玉，正好是他的弱冠之年。

    以充盈后来暂时维系前朝与后廷那所谓的稳固，本就是权宜之计，初登基时的动已经过去，无论这后诸君中有多少存了真，有多少敷衍假意，又或只是被家族送来邀的一个工，甚至是小姨来的线，她不愿继续拿墙与位份框住他们的自由。

    匆忙单独面圣复命，唐玉没来得及除去上朝时所着的紫袍金带，转御书房外夜时，那背影竟晃得有些刺目。

    “那微臣就先谢过陛厚了……”唐玉扯了扯嘴角，终是把目光从那诏书上那“自今放还，各生安好”八个字上生生揭了来，将圣旨重新卷起，双手奉还。

    跟在天边这么多年，他能观察到她近日的眉宇间总掂着几分“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思量。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般神，却不曾这么频繁显于面。

君，有什么还要臣来同意？”唐玉笑着接过，展开看清时，不由面上一僵，默然许久，才抬首问，“陛……心意已决？”

    “什么时候真遇着了可别害羞，尽和朕说。”周粥一挑眉，话意十分慷慨，“朕替你们赐婚！”

    “对啊，虽然他们两个年纪也都还轻，但良缘总要时间寻觅，早日恢复自由，也好早日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嘛。”周粥似是没看唐玉的异常，轻拍一他的胳膊，足了一副开解臣的君王样，“唐卿也是啊，也不要总想着那位已经成亲的姑娘了，去看一看，咱们大周的好姑娘还很多呢，总能碰到有缘分的——”

    越是愉的时光，逝去时就越是难以捉住一息半瞬。周粥也不想迷信所谓直觉，但她真的到自己在这个世上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愈发到沈青似乎是急于想用他万年寿命里的短短一刹，来圆她一个至为漫也至为短暂的幻梦。

    但她终究没有什么可回应他的，便只能继续选择视若无睹。只盼唐玉在陷得还不算太之时，早早淡忘，再觅佳偶……

    她对那些见过寥寥几次，记都记不住的面孔都尚且心怀一丝亏欠，更遑论对唐玉他们三人了。

    “是，臣告退。”

    周粥也怕自己会等不及那日，曾想过要为唐玉留一空着女方姓字的赐婚诏书。可提笔才写了个开，转念思及哪有活人奉死人之命成亲的理？算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呢着实晦气，便及时悬崖勒了。

    “无事。”周粥睁，对上小灯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