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见不是争端，便未追问，分起刑妖司近日接报到的几桩案。

    不多时，林别叙遣人通禀后走了来。

    他弯腰一揖，说：“书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学堂发生争斗，房屋与桌椅都有损坏，需要修葺。账目已送到刑妖司。”

    “刚开课就这般混账！”一男声怒骂，随即又降了声调，暗怀忐忑问，“都有谁？”

    陈冀住动的，觉得里必有倾风。

    果然，林别叙报名字时，倾风就排在第一个。

    陈冀未等他话音落毕，便迫不及待地接了一句：“放肆！如此骄横跋扈，我平日是这样教她的吗？切磋就切磋，何必损坏书院桌案？”

    众人诧异询问：“倾风师侄为何参与打斗？是有人在后编排她？还是拿旧事又来扰？”

    林别叙古怪众人态度如此反常，对着陈冀解释：“张师弟想找倾风师妹试剑，她不愿参与，反手阻挡了，不料波及到谢师弟。谢师弟随手一挥，学堂就事了。”

    众人顿时谴责瞪向陈冀，痛心惋惜：

    “倾风师侄可怜啊！”

    “这与她有何关系嘛？该罚张虚游才是。”

    “连张尚书都拿虚游师侄没有办法，倾风师侄又能如何？”

    还有人沙影：“陈师弟平时，甚多责罚师侄吧？”

    陈冀：“……”

    造孽啊，他满的白发，都没他今日受的冤屈多。

    “如何罚的？”周师叔认真，“第一日就犯错，虽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也不能宽纵，理当借此威慑其他弟，以免日后再生私斗。”

    林别叙说了安排跟结果，算是没罚上。

    周师叔肃然摇：“不可，那群猴本就心浮气盛，缺乏定力，这般轻描淡写地揭过，怕是会养疲态来，日后在书院更不会听课。好些学光会潜心武艺，认为读经诵史无甚用，这等风气不可在刑妖司泛滥。”

    “但是罚已算是罚过了，一事不该二罚。谁有什么主意，能折一折那帮弟的戾气？”

    众人看来看去，最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到陈冀上。

    陈冀心正郁闷，见状昂起不满：“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在骂我？”

    国监的老先生可能是惊吓中拧了腰，上了一会儿课，觉得实在不舒服先告假走了，留了课业叫众人自学。

    倾风对照着他书中的注解看了一遍，由于有些词句写得并不清楚，所以读得也是囫囵。

    课堂上渐渐多了杂音，有人带说话，本就躁动的人群便更坐不住了。

    等书院放堂的钟声敲响，更是将起来，涌门去活动手脚。

    倾风去走了一圈，回来时路过袁明的课桌。

    因袁明不怎么说话，她今日都未注意，看到他的脸才想起他来，觉得以他的困窘家境，大可能是没念过书的，或许跟不上。垂眸往他案上一扫，发现他字迹竟很清秀，一整个早课也都在规规矩矩地纂写记录。

    倾风脚步骤停，返回去，弯腰一掌拍在他桌上，问：“‘修其者，先正其心。’。”

    袁明不知所以，与她对视了片晌，才接了句：“‘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倾风静了静，问：“你知这是什么意思吗？”

    袁明迟疑，然后：“但是我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倾风神凝重地起，说，“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