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听着她说，神中有茫然，睫挡住了几滴细微的雨丝，颇为可怜地在那儿站着。

    她低，纤细的脖颈弯曲着，线不停从她往落。

    没多久，她形如风，沿着耸的石阶，逆着悍然而上。

    柳随月在后面尖声唤：“陈倾风！”

    那声音回在山间，整座山上满是鹤唳的风声。

    云不散，四野迷蒙。倾风跑到一半，只觉自己陷在无边的泥沼中，待看见远耸立着的那座大殿，才仿佛见到引路的孤灯，泣血似地喊：“师父！”

    无人应她。

    倾风又加快脚步，单薄的影如一片残叶，借着卓绝的轻功，穿过肃杀的暴雨，冲过石阶的尽。

    “师——父！”

    她刚踩上最后一阶，迎面便被一气浪击中腹中。毫无反抗之力地朝后倒飞去，只来得及仰起，朝上空瞟去一。

    白泽的原型虚影盘踞在大殿，一双灼灼的金目自俯视着她，忽而伸一只爪，将她上的蜉蝣晶石召了过去。

    倾风脑一片空白，连疼痛也浑然不觉，耳边是各呼啸而过的呜咽，从未觉得此如此轻过。

    她飘着，陈冀的声音从殿上传了过来，苍老得仿佛一把切割着木的绣铁锯。

    “倾风，师父的剑传于你了！”

    全是血味儿。

    “倾风——执剑吧！”

    蜉蝣的剑光在这昏天暗地里一簇而逝，比夏日的萤火还要幽微。

    铁锁崩裂、龙脉尖啸、白泽怒吼，那穿云裂石的声浪叠地袭来，几要震破人的耳。

    倾风重重摔到地上，呕一血，失去知觉，视野与意识俱是被拖一团漆黑。

    诸多画面开始走观地过，倾风脑海中只剩一句话：她没有师父了。

    她怎么没有师父了呢？

    周遭终于寂静了，再无那些恼人的冷雨。

    倾风想到了许多年前，还在界南时发生的事。早该模糊的记忆从决堤的洪中被冲刷来，又开始展现它的温柔。

    她想起自己刚痊愈时，陈冀与她一起蹲在地上，用两折来的树枝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等他写完，倾风拿着木，歪歪扭扭地在前面补上一个字，问：“我也姓陈吗？”

    “不，你不姓陈。”陈冀用手给她了，说，“陈这个字，在界南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