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他的人, 看着倾风急，赵鹤眠还一派气定神闲的态度，仿佛跟后那树为一, 沉稳得近乎冷漠了。

    赵鹤眠问：“你要去接他？”

    “当然去！”倾风不假思索，“把别叙师兄给丢了，我拿什么去跟先生代？”

    “你要不要救他，是你自己的事，跟你先生有什么关系？”赵鹤眠说着语气渐重，到后面甚至有不客气, 问，“哪个先生？”

    倾风觉得他喜怒无常，又觉得莫名其妙，回：“白泽。”

    赵鹤眠不以为意地：“哦，是那个白泽。”

    他生于妖境，人境的大妖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名姓，说不上有多尊重。

    “你若是为了跟先生代去救他的话，那我觉得你脆免了此行吧。对面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锐伍，领的还是只大妖, 你单枪匹再厉害，凭着双拳两在他们手过个一遍, 能全而退就算不错了，想救人来, 简直是痴人说梦。”赵鹤眠絮絮叨叨地, “何况就算你救林别叙, 也未必能带他走多远。这里可是妖境, 哪里没有妖王的耳目？你领着他, 少不了一路的刀光剑影, 就算到了你师叔的人城，也难求片刻安生。人境的剑主与妖境的白泽相比，哪怕是你们先生亲自来，也会选你。所以你别白费功夫了。”

    倾风听了半天，只听他说那么多丧气的废话，心怒起，不由怼了句：“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你只用告诉我他在哪儿！”

    “慌什么？他叫我带几句话给你。”赵鹤眠手肘撑在膝上，两指着额侧，闭上睛，不知到底是在回忆还是要睡着了，吭哧了半天，才慢慢吞吞地，“容我想想，他都说了什么废话。”

    倾风站起来，听他一副要叙的意思，气得想当场忘恩负义，上前踹他几脚。

    倒是能理解陈冀每回对着周师叔时的那觉了，磨磨蹭蹭的人脖上都缺把磨得锃亮的刀。

    赵鹤眠见她黑了脸，那恶劣的心思才被满足，煞有其事地开：“他叫你自己去找你师叔，不用他了。他生也好，死也罢，是他自己造化，不必你去替他收尸。虽然他为你耗费了一妖力，又冒着危险四奔走，可这些与你都没有系，是他自己愿意，你亦不必因此心怀愧疚。江湖上风险浪恶，妖境更是山路陡，这龙息算是他送你的最后一程，望你能多保重，今后各自为安吧。”

    他还想添枝加叶地再说几句，可惜太久没跟人说话，肚里的墨得没剩几滴了，一时间语言贫瘠，编不什么新的，只好意犹未尽地断在此。

    倾风听得愣了：1！？”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一会儿觉得这不像是林别叙能说来的酸话，一会儿又觉得，这像是林别叙能来的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倾风烦躁地踱了两步，两手抱，将他每句话都品味了遍，百思不解地，“我以为他只在我面前不说人话，原来在别人面前，也不怎么说人话？”

    “嗯。是不怎么说人话。”赵鹤眠一本正经地，“不过他是切真担心你。而今你冒尖儿来，是在树梢上的新叶红，无人能再替你挡风遮雨，只能独当一面了。劝你压一压心气，别再因一时意气，去蚍蜉撼树的事。”

    倾风越听越不对味。

    怎么？林别叙是生怕自己不他，所以在这儿放言挑衅吗？

    她余光瞥见赵鹤眠脸上一闪而过的揶揄，放剑，恼怒：“你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