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别叙笑着说：“师妹了。”

    大妖说不的失望：“唉，我当你这人一心赤诚，通透纯良，原来其实也同他们一样，尽是满肚。”

    倾风了气，被他这真意切的一句陡然噎住，生生哑了。

    三人再不说话。

    风灯摇晃，落在墙上的三人影各自低着，直至中间一人停笔，举着纸张往旁边递去。

    倾风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犯起困来。

    画上的人与先前那几张图的风格肖似，寥寥几笔描简要的廓。她见没什么问题，等着墨渍涸，折叠好收怀里。

    林别叙握住自己手腕，曲张着他那修白净的手，分明是一副想要邀功的模样。

    倾风看见了，绷着脸说：“林别叙，不要如此惯。”

    林别叙听她这态度是比江南夏时节的寒意还要善变，似真似假地怨怅了句：“利用完就叛师门了？别说一茶，连句师兄都落不上。”

    “你不说我都差忘了。当初先生提过，新一任的剑主就是未来刑妖司的司主。”倾风一拍桌，神采奕奕，“你该叫我一声先生才是！怎么样，林别叙？”

    那大妖突兀了句：“为何你们人境只有刑妖司，没有刑人司？”

    倾风被他忽而释放的妖力震了，又因林别叙分了心神，脑竟被搅混了，顿了顿才：“你不知刑吗？还是说，你不知人境那边有叫衙门的官署？”

    大妖茅顿开：“……哦。”

    他微张着嘴，又把妖力收了回去。

    倾风坐不住了，与边人耳语：“这厮是真的很好骗。”

    林别叙忍着笑意：“他就是再好骗，你当着他的面说来，也要变得难上一。”

    大妖见倾风已收走纸笔，重新把怀里的杯盏捧上来。

    倾风再次劝：“你走吧，你再不走，我都要当你是个好的了。”

    大妖一把揽住林别叙的肩膀，与他密靠在一起：“我要与我族白泽多说说话。”

    倾风从没见过主动往骗门里送的苦主，声调都不由扬了起来：“你同他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赶回去见你主吗？”

    大妖失意：“我主现在想必不想见我。”

    倾风拍拍林别叙的肩膀，放弃：“那我回去睡了，你二人抵足而眠吧。”

    她熟练地走向窗，听到林别叙在后方咳了声，顺手把大开的木窗合上，转了个方向从正门去。

    翌日早晨，倾风是被远传来的钟鸣声吵醒的。

    那钟声隔了数里的距离，传到这冷僻的院落时仅剩一余韵。

    否泰山峰的晨钟每日差不多也是在这时响起，倾风仅是听着那模糊的尾声，便倏然睁开睛，抬手摸向上的剑，准备起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