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若是无虎之地的决绝, 哪里能瞒过禄折冲的耳目？”林别叙角轻抿, 声音也略微发, “谢师叔连剑也不带, 两袖清风地随大军来到妖境。在禄折冲手了一年事, 无甚诚心。禄折冲也知他不忠, 不过是觊觎他的剑天赋。毕竟谢师叔曾也是有剑之资的天骄。”

    “待谢师叔察觉上傀儡之术已然，便赶在禄折冲动手之前，先行自断手脚，并将神识寄存于一槐树妖的木，随即在都城放了把火，趁叛逃离京。”林别叙说着也不由一丝讥讽的笑意，“禄折冲料定谢师叔难逃囹圄，对他过妖力禁制后便束不严，未防他还有这等后手。也算是妖王百多年里摔过的最大的跟。”

    倾风听他讲述不过三言两语，但已能想象到谢引晖在妖境的离漂泊。茕茕孑立，韬光养晦，只待一朝薄发。其中惊险、凄戚，难同外人相。

    倾风讷讷：“所以……”

    “所以妖境而今有两位谢师叔，一是谢引晖的，禄折冲的傀儡。不过因时日太久，渐腐，已鲜少面。二是谢引晖的神智，与槐树妖共存一的残躯——执掌人城依北的真正城主。”林别叙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若见到他，发觉他已成妖，可别太过惊讶。”

    倾风低思索。心中绪来回激地跃。

    林别叙也不促，耐心等她细想清楚。

    屋外的打斗声终于停了，貔貅与重明鸟叫骂着去了别。

    天边是一片铅灰的积云，方到正午，日已暮，不久后开始起蒙蒙的雨来。

    倾风握着扇骨一敲着掌心，全未注意到屋外天变换，抬起，带着些微疑虑：“怎能谋算得如此巧合？谢师叔被带至都城后，禄折冲该对他百般约束，他到哪里去结识什么槐树妖？能容纳他神智多年不毁的树妖，该也不是一位凡俗之辈吧？缘何甘愿作此牺牲？”

    她燥，很轻很慢地吐息：“我师叔他……真还是我师叔吗？”

    林别叙柔声笑：“那确实是一位有数百年修为的大妖。曾是先生的旧友。被困于妖境之后，一直修于少元山的山脚。同有一颗泽世的白玉仁心，可惜，不知如何这尘世浊清，禄折冲几次相邀都遭他回绝，因故与谢师叔牵上关系。”

    雨飘过前檐打来，门前的几块青石骤然了，的气跟着扑涌来，倾风不由打了个寒颤，才察觉外面雨了。

    倾风听着那潇潇的冷雨，觉得林别叙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清新的凉意。

    “至于里曲折，我也不懂，原先只当谢师叔是行崄侥幸，绝逢生。更想不明白，为何一位人境百年难的绝之辈，要冒险来妖境寻什么天。不是疯了，就是痴傻了。后来细思，又觉得前后诸般巧合，未必没有人心的推助。人、妖两境的求存挣扎，大多在人事而非时运。可惜我在妖境的那几年，未曾见过他这样的大人。你若好奇，见到他之后，可以亲自与他问个清楚。”

    倾风犹豫了，怂恿：“要不你帮我问。”

    林别叙觉得她不安好心：“怎么？”

    倾风觍着脸笑说：“不能伤了我与师叔之间的。哪能见面就怀疑他的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