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却是奔行越远，所知越少？有违常理啊。我师父听完我的解读，便嘲笑我，说我果然没有悟。”

    倾风抬起手，看着掌心肤上的斑驳树影，屈指将影握，将拳递到妖面前。

    “圣人可以不见而明，可以不而知天。但是我等凡俗之人，如何以有涯之生，去逐求无涯之知？有些事，能成或不能成，本不在于勤勉困苦。求便是如此。越是执迷，越是不悟。所以家追求清心寡，摒弃妄自作为。我虽不是家的人，可我觉得有理。如我这般连书都不看的愚者，从不奢求所谓顿悟，亦不想琢磨什么天。我只我能的事，行我能行的路。若是哪日，能在万事终了之际，窥得一丝超脱明哲的领悟，已是万分侥幸，死而无憾了。”

    倾风折了细草，在手中抖了抖，直指向她，字正腔圆：“而姑娘你，你走得太远，执念求太多，即便不是为一己私利，亦是障心生。所以你问遍苍生，也不会人能回答你，什么是你的啊。”

    倾风指了指自己：“若换成我，我不会杀那些民。我的剑不喜杀手无寸刃的弱者。我会将他们绑缚起来，予朝廷。叫他们死于法纪，死于律例，死于众目睽睽之，死于万民唾弃之中。但是，我会提剑杀世人不敢杀之人。谁叫百姓沦为民，谁叫社稷病膏肓，谁荒废私图，谁专权擅势，我便杀谁。”

    倾风又指着她：“若我是你，我有你这样的妖术。什么人、妖两族求和之的大问题，想不通便不想，我就只盯着昌碣城里那个残暴无的大妖犀渠，先杀了他，救一城百姓再说。”

    妖听着她若悬河的一番谈，本就糊涂的脑更是成了一锅浆糊：“如此鲁莽，只会留诸多后患。”

    “后患？”倾风一挥手，态度散漫地，“麻烦是聪明人的事。什么白泽，什么君王之，难是吃饭的吗？全仰赖我一个人事啊？那世早亡了，还救什么救？”

    千峰似剑

    （树妖的木就是如此。不必介怀。）

    荒郊里天林燥, 远的青石旁还有一片焚烧过的寥落残痕，黑的土地上了一丛新草。静谧四野中，倦鸟暮归还林, 掠云腾飞，落于旧巢。

    妖耳朵微动，转向动静来，遥望着清邃山林，端秀面容上有支离的空。素手如荼，在脸上轻拭。

    倾风见她久不回话, 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块砸到她脚边，叫：“姑娘，还在吗？我回答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件事？我们陛呢？”

    妖只垂眸看着自己手心，中神采无存，显然神思已不在此。

    “不是吧？又走了？”倾风怨悱，“你们这帮妖都好不讲理，不打招呼也罢，走之前能不能先把我给放去？每次都要劳我亲自动手。回见面, 我真是要打你的！”

    湖上的妖抬起手，在脸上摸到一片离枝的树叶。叶片碧绿完整, 从她指间落，掉在她前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