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都城，没有目睹过家国破碎，更没有经历过孤舟漂泊的王孙贵胄们，听到这颇为“大逆不”的咒骂，只觉是一群从烂泥坑里爬来的臭虫，在不识天地侮辱尊贵的大妖。

    “当然了。”少年眸中戾气重，扯起角，面目狰狞，“在小爷这里，不住自己嘴的都该死。城里都是这样的规矩。二郎宽仁，未与你斤斤计较，但不是你得寸尺的理由。没有二郎，你连只野山都不如，还敢来多闲事？开！”

    二郎在后饶有兴趣地旁观，不声打断，也两不相帮，只当此事与自己无关。

    可这些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偏偏就不是一个味了。

    他瞪了白重景一

    白重景松开手，不顾手心一狭的伤痕，对少年的威势没有畏惧，只是想到在城中的倾风，气焰不由若了两分，生怕自己又错事。低凄戚：“他只是说错了一句话，难就该死吗？”

    年轻姑娘想劝说，被前面的父亲拉了一把，形销骨立的男说：“我们去南面找狐主。”

    少年何曾被人如此落过脸面？神中满带刀光，恨不能将白重景活活剖开。中骂了无数句脏话，可因摸不准二郎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败他兴致。

    恰好当初那位二公与他的几位朋友就站在城门，负责督查灾后的琐碎杂务。

    青年见状不再劝说，只是嘟囔了句：“小孩，没见识，这就吓傻了。”

    他狠狠一鞭，竟没抢过白重景，眉梢微动，脸当即沉来，已带上了些许杀气。

    白重景手指肌搐，只咬碎了牙龈，将这屈辱吞。低着，遮掩住中已不可遏止的怒火。

    少年眸光一凝，意识回看向二郎，见对方不表示，才冷笑着：“小东西，我你是重明鸟还是什么狗鸟，这里是都城，容不得你放肆！小爷立规矩的时候，你也得给我乖乖在边上等着！”

    为首少年转过脸，似笑非笑地望向说话的人。

    男人抹了把脸，怨憎：“呵，省些功夫吧，我就是从那边来的。真信了传闻的什么九尾狐宅心仁厚，师承白泽？都不过是嘴上的仁义德。白泽斩断龙脉，今朝祸起有九成在他！九尾狐闭门，放任我等去死。真是一对好师徒。你们去了也是一样，区别不过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在路上。”

    白重景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男人前不挪步，两只手攥着宽大悬的袖，心中宛如被雨又浇了一遍。呆呆脑的，像个叫人看了觉得碍的木桩。

    男人凄厉吼叫着在地上打，伤上的血渍与坑洼中的泥混合，模糊一片，在空中飞溅。

    该治大不敬的重罪！

    白重景形随他动作晃了晃，只有双足钉在原地，不动弹，仿佛一失魂的躯壳，正活在一个很是抑郁的梦里。

    男人蹲在地上，闻言“啐”了一，哂笑：“能去哪里？哪里都是一个死字！我劝你们也别折腾了，少元山上的那一剑，断送的不止是龙脉的命，还有我们的命。我们这些人都是少元山的陪葬品！还没认清这事实吗？”

    白重景浑战栗，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拽住空中的鞭，被鞭尾的余劲在胳膊上一圈伤痕，声气地：“不要打了！”

    鞭被他用上了力，一去，血外翻，可见骨。

    纵然是借他们一百个胆，这群连狐主一发都比不上的丧家犬，也不该妄提狐主的大名，何况是以这等轻蔑的语气。

    少年气笑：“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杂。”

    一姑娘打着哆嗦，脸被黄泥糊得看不清面容，随家人落魄往前时停了一步，怯生生地问边上男人：“张大哥，你不走吗？”

    他后的一位同伴已会意上前，扬起手中鞭，狠狠教训起那个灾民，边打边骂：“你这贱民，也敢指摘先生与狐主的不是？光是从你嘴里说这二位的名字，就是脏了他们的份！你这粪坑里爬来的蛆虫，我都城的门肯借你三分地已是仁慈，不念我妖族的大恩，竟还心生怨怼，挑动民怨，脆今日打杀了你，免得来日养痈成患！”

    众人遭逢变故，亲友接连罹难，自然心怀怨恨。时局危迫之，这怨气在辗转离中无宣，只能依靠迁怒来图个痛快。至于恩怨的源究竟在谁，早已理不清了，也无人在意。悲愤中的一句胡言，听过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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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幸存的百姓见城大妖全然不怜惜他们死活，心灰意冷，被小兵们驱赶，便埋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

一敲了事，立威震慑，省得他们见你脸，得寸尺。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