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说：“去吧。我们需要钱。”

    白重景大声：“我不靠他们也能挣钱！”

    倾风指着两侧的商铺说：“你随去问问。寻常的活计，我们两个人加起来，恐怕也挣不到十两银一个月。何况衣住行还要钱，哪样都不便宜。外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又不全是两袖空空的民，逃难来的多少有家当。这里收的城费，不过是先收容他们来，得几夕安稳，榨空了他们上的银钱，再找机会将他们赶去。”

    白重景气势汹汹地冲一旁的商铺，没一会儿垂丧气地来。

    他蹲在地上，神萎靡，失望透，喃喃低语：“怎么这样啊……”

    倾风在他边叹息着说：“就是这么一团糟啊。”

    千峰似剑

    （“我的能耐，都在剑里。”）

    寡淡平常的日里, 白重景老老实实去了那位豪阀弟的扈从。

    他年岁尚小，那位二公还看不上他，不常带他门, 只叫他先跟着院里的武师学本事，平日帮着打打杂、跑跑。

    院里有不少武者，大多蛮横霸，白重景寄人篱，少不得要弯腰屈节。

    比不上父亲在的时日，不过到底是较那些亡漂泊的难民好上太多, 这气白重景学会了咽。之后与谁起了什么冲突，便都装傻充愣地一笑，只当是自己开心吃这闷亏。事后也不会与倾风哭诉。

    这个略显愚钝的少年，在跌谷底的栖迟失意中，努力地用自己的双手爬这条不见底的山壑。

    倾风则在城里找了一些零散的活计，换取一些微薄的银两，每日得空便在市井陋巷中闲散踱步。或是背着她的木剑，坐到屋、树梢枝，静看这座风雨飘摇中独自立的繁华都城。

    兴盛背面的艰辛, 与此的雕栏玉砌一样不加遮掩。每走过一其乐的家门，很快便能看见另一凄惨破败的景象。

    就在一条临近城墙, 不足百丈的街上。

    倾风见到了幼饿死，鬓发一夜白的儒生, 靠在墙上疯疯癫癫地哭笑, 用手指在空中写着换不来粮米的圣贤之言。

    见到仗义执言的豪侠被打折了骨, 跪在街巷中央受蹄的践踏, 再狼狈不如野狗地离去, 后背着把不能鞘的刀剑。

    见到幼童拿着粮草与观音土充饥, 稽地抱拳与路人鞠躬行礼，却换不来边上几只畜生嚎叫转圈得到的打赏。

    倾风越看，越想，便觉得心中的那把剑越发的尖锐。

    这世，终日晦暝，风雨比磐石更为，从万里凌霄打砸来，什么钢铁骨都被削去，只剩一残破的骸骨。

    街上走的，全是沦亡了志气的行尸走。等着明日复明日，葬于明日。不知该用什么药救。

    朝来暮去，天气黯淡，寒暑替，难分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