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真诚地抹起泪，靠在他床，歪着脑袋哽咽：“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了？”

    桃桃摸了摸他瘦如柴的手，有害怕，跑回去抱起斗笠，递给禄折冲，神里满是忧虑。

    禄折冲没有去接那个斗笠，只是坐起来，将颤抖不止的手放到两人，轻柔地抚摸。好似看见了当年只会对着他哭鼻的白重景。

    小童尚不知什么未临的天灾地劫，只觉得禄折冲在外过不惯了苦不堪言的生活，一脸天真地：“村，你跟我们回去吧。村说少元山需要你。”

    禄折冲回忆起那个仅待过半日的世外桃源，想起自己人生的起步，本以为三百多年过去，早已成过云烟邈矣难寻，不料回忆之竟历历在目。

    生平第一次，有了疲惫不堪的受。

    他结了，将手收回来，重新平躺到床上。

    林别叙上前接过斗笠，放在禄折冲的。后者睁开疲乏的双，眸幽地看着他。

    “那少年……本是将斗笠送给倾风，多半是想让她借此与你个买卖。可倾风转手便送给了桃桃。或许也是天意。”林别叙面无表地说，“收吧。你若是现在死了，确实是麻烦。”

    禄折冲不以为意：“我还不至于，需要你来担心我是否短命。”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一手上斗笠，徐徐收走上面的妖力。

    林别叙笑：“算承倾风一个面，烦请对她客气一些。”

    禄折冲破天荒地有动怒，哂笑：“谁对谁人不客气？”

    林别叙摸了摸鼻，无奈摇轻笑。

    支着窗的客栈二楼。

    倾风坐姿慵懒，看着已无行人走动的街，问：“既然你已经赌输了，也别无他路，为何不愿意再随我赌一次？”

    “我没有输。”禄折冲的嗓音嘶哑难闻，“你以为龙脉受损至此，是你们洒洒、就能修好的？太过天真了，一滴雨，能解得了沙漠的旱？陈倾风，事无绝对，不到最后，你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以为禄折冲该不会是一个甘心认命，就地等死的人。”陈倾风个夸张的诧异表，“你妖境左右已至穷途，而今其实是为自己搏命。怎么只允许你禄折冲能逆世而为，不许他人敢志撼天威呢？你说杯车薪，可我相信愿随你求的那些英豪，宁愿那杯被火烤的，也不会想被活活烧尽的柴。”

    禄折冲不屑笑了一声，转从一亲信脸上扫过，语带讽刺地问：“谁要同这剑主，去少元山救那条将死之龙？”

    一众大妖屏气凝神，默不吭声。纷纷低，避开禄折冲的视线。

    禄折冲角笑意发凉，随即隐没，很快又转成一抹似有似无的自嘲：“好。我为你们铺好路，你们不肯走。罢了，也确实我有悖允诺，有违初心。”

    他背过，收起所有表，离去前淡然丢一句：“想去就去。何必鼠首偾事。你们自要豁命去填那无底的坑，我还乐见其成。死在远，不必我来收尸。”

    他说得无，走得也脆。留一群惭愧不安的妖将，群龙无首，只能面面相觑。

    倾风捺到人走远了，才一拍桌，问距离自己最近的青年：“所以你们往后，听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