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参知大人多保重。”

    祁令瞻接过那副柔的?手衣，心中柔如蜡烛化?。

    他从怀中掏一封信，信封的?中有细微的?褶皱，可?见被人反复拿过，大概纠结了许多次是否要送去。信封上工整地题着六个字：“吾妹照微亲启。”

    他将信递给薛序邻，说：“请帮我将此信转给太后娘娘。”

    薛序邻接过信仔细收好，却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他面上显几分犹疑的?神，对祁令瞻说：“请大人上手衣，需要您现场写几个字。”

    “写字？”

    随行侍捧来笔墨纸砚，摊开在亭中石桌上，薛序邻从怀中掏一张折得四?方周整的?纸，展开后递给祁令瞻。

    祁令瞻接过，见纸首写着三个字：“和?离书”。

    他心中不解，却先是无缘由地一，待飞快将和?离书的?容看?完，气得眉心拧，脸如寒冰，着那张和?离书质问?薛序邻：“家父已亡故，这是谁同我母亲签的?和?离书？”

    薛序邻说：“我已去钱塘确认过容夫人的?心意，此事得她，她愿意和?离。太后娘娘的?意思是，由您为先侯爷代签。”

    祁令瞻打死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决绝的?主意，“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薛序邻同他解释：“民间?一向?有这个习俗，父亲的?死后，倘母亲想另嫁，儿的?可?以?代父写休书，或者?代父遣散姬妾。太后娘娘份尊贵，她的?母亲不能被休弃，只能和?离，所以?请参知大人代先侯爷签这一份和?离书。”

    祁令瞻听罢默然许久，问?他：“倘我不愿代签呢？”

    薛序邻朝他一揖，“娘娘说，祁家如今为夫不仁，为兄不友，已是貌合神离，实在没有勉力?撑持的?必要。无论为公为私，今日这份和?离书必须签好。娘娘说，倘参知大人不愿意签，她还代了许多难听的?话，不惜与您撕破最后的?面，但她不想让您当着官的?面受辱，所以?劝您还是将此和?离书签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

    真是好一个一别两宽……她倒是宽了，他呢？

    紫毫笔递到手边，砚台里的?墨已经磨好，薛序邻背对着他站在亭边，遥遥眺望着曼延的?车队，给祁令瞻留一思索的?空间?。

    然而再?怎么思索，此事也没有周旋的?余地。他前天便已带着容夫人落名押印的?和?离书京，明熹太后却引而不发，刻意要等今天临行前一刻，让他赶来拦祁令瞻，使他不能携此书质问?，亦或暂时托辞逃开。

    秋意肃寒，砚台里的?墨微微凝滞。

    祁令瞻将那和?离书翻来覆去地看?，直到北金使者?的?车队起?促的?号角声。

    号角声中北风更，动氅衣如游龙。

    他最终还是提起?笔，蘸了墨，在和?离书上写“祁仲沂”三个字，并画自?己的?押，以?证代父签之意。

    从此之后，他不再?是她兄，她也不再?是他妹妹。从此之后，永平侯府重归空寂，彻彻底底只剩他一个人了。

    轻颤的?手指数次将那和?离书折起?，皆狼狈不成?，险些?被秋风裹着亭外，倒是薛序邻疾手快地抓住，检查无误后，对祁令瞻：“娘娘代的?事已经办妥，时间?迫，请大人发吧。”

    祁令瞻却问?他：“这样的?事，她为什么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