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好不好？”

    漫的寂静过后，崔幼柠睁开，哑声答她：“不必了。”

    梓儿有些急了：“小，陛不日就要回京了，往后您怕是没有机会再——”

    崔幼柠默了一瞬：“他会认我。”

    “那婢再往您腰间些布，让您看上去壮实些，陛就认不了。”

    “他认得。”

    “咱们就远远地瞧一……”

    “他恨我至，无论我站得多远，只要他看一丝熟悉，都会走到我面前亲自求证，而只要他靠近，无论我装扮成何模样，都会被他认。”

    梓儿咙一哽：“那您和陛岂不是……此生都无法再相见了？”

    崔幼柠笑了笑：“三年前我用毒粉害他目盲。目盲之人无法继承大统，他因而失了圣心，麾许多臣亦生了异心，以致他势力大减。表兄趁机狠狠添了一把火，哄得太上皇旨废了他的太之位，将他丢去北境。”

    “前年冬日，表兄安在北境的暗探回京禀报，称沈神医终是找到了医治宁云简双目之法。为防他复明后重新得势，我奉命去往北境，喂他喝被我放了噬心蛊的毒酒，让他险些死在那荒芜寒冷之地。”

    “像我这样狠毒的女，纵然只是提他一提，想来他都会觉得厌恶，若我还要摆这样一副想方设法与他见最后一面的模样，他只怕会恶心得睡不着觉。”崔幼柠愈发疲倦，声音也越来越轻，“就这样吧。虽不能让他亲自复仇，好在有老天替他惩罚我……”

    梓儿见崔幼柠已沉沉睡去，便为她掖好被，尔后轻手轻脚地了门。

    也许是因今日与梓儿说了太多话，崔幼柠难得梦了宁云简一次。

    梦境伊始，她看着另一个自己泪朦胧地站在雪中。

    宁云简站在不远，双目蒙着浸了药的白布条，着素云缎袍，披着玄大氅，颀，风姿无双。

    只一她便看来，这是前年冬日，她奉父亲之命去北境用噬心蛊谋害即将复明的废太。

    崔幼柠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扑宁云简怀中大哭。

    她那时故意穿得薄了些，让自己在北境的寒风飞雪中冻得瑟瑟发抖，想叫宁云简心疼。

    她也确实得偿所愿。宁云简见不得她受半苦，终是不顾侍从的劝阻，将她抱屋中。

    崔幼柠看着另一个自己抓着宁云简的衣袍不肯松开，贴在他耳边哀声唤着“云简哥哥”，哭着说她只想同他在一起，说她已为他背弃族人，如今无可去。

    见宁云简不说话，她心中惶急，咬了咬，在周围侍卫杀人般的目光中低去：“我仍心悦你，云简哥哥，你可否原谅我一回？”

    在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见宁云简的指尖猛地颤了颤。

    她便趁打铁抱住他，一遍遍述说着对他的意。

    良久，她听见宁云简哑声说：“我再信你一次，阿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