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眠只能听到对方静静的呼声，很轻、很轻。

    庄池的声音通过电线传来，依旧是温柔和煦的，像是初次见面。

    他说：“眠眠都知了吗？”

    两人都知这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到这地步，庄池还是在盯着他。

    周眠有一瞬间是恨他的。

    庄池是他的第二任男友，是他将近三四年的与的来源、他无数次噩梦中安抚的手臂、是发誓永远不会伤害他的枕边人。

    但现在，男人从被他视为的救赎者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施害者。

    甚至，这样的伤害成为了他们萌生的基础。

    周眠讨厌他、厌倦他、苛责他，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彻彻底底地否定他。

    周眠了一气，勉：“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庄池，你这么恶心的事，睡在我旁边，没有一瞬间是觉得心虚的吗？”

    手机那边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杂的噪音，像是什么摔倒了，手机猛地砸到地上，周眠甚至听到刺耳的电音。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庄池轻微发颤的声音。

    很低，甚至有些微不可闻：“不是心虚，是害怕。”

    无数次周眠噩梦醒来后，他也同样会被噩梦撕扯。

    他梦到人憎恶的脸、冰冷的、转的背影。

    他怕的发抖，怕到那层温和的、人、亲友满意的人都披不住，怕到认为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曾经梦到过与周眠的另一个结局。

    那个梦里，他是默默守在人边的、真正被对方依靠的好友，他沉默地看着青年与崔和雅的关系越来越好，沉默地看着两人互许终生，沉默地看着他们行婚礼，拥誓接吻。

    他是沉默的旁观者，周眠的目光对他亲近，却永远止步于朋友的亲近。

    青年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妻、人，为别人育嗣。

    庄池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