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秦失望地靠在床，一咬定，“明天你去要钱，一分也拿不到。”

起上辈儿媳妇怀，发烧三十九度都没敢用药，怕对胎儿有影响。

    孟秦光闻着那中药味，就有反胃，最后还是着鼻生生去，秦则方看得心疼，掏包里装的红糖要冲。

    “咱们屋里的家都能带走，钱分了一千五，不过要等明天娘去银行取来才能给。”

    爹娘能松，还要多亏着急结婚的弟弟帮忙。

    这还真是拿住了公婆的七寸，也不像老伴作风。

    “我对他还不好？粮正贵的时候，他娶媳妇可废了二十斤粱面！”

    秦家。

    “提她嘛，晦气。”

    “家里钱买个工作跟她换，城不比在公社。”秦伯言嫌弃朱婆鼠目寸光，年轻时喜，能包容她大字不识，现在老了真是连句话都说不到一块，他想什么只能直说，“你那工作也不用换给广，堂的活不适合他，既然要钱，广的工作也掏钱买。”

    孟秦受不住，生了红糖在嘴里，才勉压那苦味。

    “先喝两天。”

    秦伯言想起嫁到乡的二女儿，“她跟念念婆家是一个公社吧，念念现在俩孩都能脱手，让广对象把售货员的工作换给念念。”

    等会，“娘说明天给钱？”

    秦伯言虽然偏心，也要承认能大儿和废小儿之间的差距，他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小儿真起不来，老了还能有大儿给他养老。

    秦伯言骂她蠢货，“你真当老大是泥的半气没有，你给广大办想过他没。”

    被坑了呀！

    秦伯言卷着烟丝，没好气地哼了声，“当着爹和大哥的面，这事过了明路，还能反悔不成，除非今天晚上家里钱全用了。”

    秦则方倒了凉着，问护士，“这药要喝几顿？”

    孟秦脸绿了，嘎吱嘎吱地嚼起红糖。

    孟秦这才笑脸，“房你没要，钱得多给吧，家里家又分了哪些。”

    秦则方一半，张嘴秃噜来，“腊八广结婚。”

    “广今天要偷给他对象的粮，都够二十斤了。”还是细面。

    “娘这辈人什么时候信过银行。”

    护士说：“都是药效温和的中草药，不影响，快趁喝，不然凉了更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朱婆快急哭了。

    要说秦则广为什么这么着急？

    钱都是宁愿藏炕里，被老鼠啃个角，也不会把积蓄存银行里的。

    朱婆是不喜孟秦，可对勾着他小儿偷家里东西去贴补娘家的未来小儿媳妇，更是气愤，打定主意等人门后，要好好教教。

    “她肯定不愿意，那可是售货员。”就算是公社的也吃香。

    “这倒是能不少钱，可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两份正式工。”朱婆越想越着急，“方明天就要来拿钱了。”

    秦则方一愣。

    秦则方后脖颈一凉，老老实实保证，“我肯定保住分房名额，让孩生有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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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要来的？”孟秦特好奇，婆婆那抠比手能愿意？

    “我想听。”

    堂屋只剩秦伯言老两。

    “五千多……”朱婆突然提议，“要不广结婚大办，请个十来桌，他那对象不是想要三十六条，反正这聘礼是要跟嫁过来的，还是摆家里，我愿钱都用掉……”对上秦伯言越来越难看的脸，声音越说越小。

    更不说等小儿结婚之后，她就要把钢铁厂的工作让来，家一分，她没了收来源要手心朝上，以后在儿媳妇面前腰杆还怎么直得起来！

    因为小年轻心浮气躁，早早上了炕，为了扒上秦则广嫁城里，他对象撒谎说自己怀了，当年小产还赖她上呢。

    ……

    秦则方言又止，半响憋一句，“过程不重要。”

    朱婆耷拉着一张死人脸，没了往日的嚣张，“一千五啊！这么多钱真要分？”这跟挖她的心肝没区别。

    “急什么，我都看好了，原本想压压价，现在算了，钱拿来给我，你去跟广支一声，明天一大早去找她对象把事说了，扣掉买工作的钱，剩多少都照方的意思，分三份。”

    孟秦乐了。

    嚯！一千五！

    他亮火柴，燃刚搓好的烟卷，吧嗒两，就着烟圈说：“广对象是公社供销社的售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