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赎后不到一年，便遭那位钱少爷厌弃，当个玩意儿送了人，在许多觊觎她的‘风才’手中辗转。她刚烈，几度以死相争，谁也驯服不了她，只好转手给一位买家。”

    风一，便是净净的灰飞烟灭。

    聂昭若有所悟，“我记得，钱府中那些鬼怪，曾经大喊‘琉璃小’。如此说来，那位鬼小就是琉璃了？”

    “一辈再重，变成灰以后也是轻的。”

    “‘琉璃’……”

    顺便一提，这里的“半”指的是半。

    她生前的遭际之惨，怨恨之，从中可见一斑。

    她将茶杯托在手中，用拇指慢慢挲杯沿，“杀了她？还是卖了她？”

    “是琉璃吧。”

    漫的余生里，他只能与自己的碳烤金针菇形影相吊，用一生来怀念它还没被烤熟的时光。

    哈士奇将睛瞪得更大：“然后呢？”

    “后来，城中有一钱姓富商之，一心倾慕琉璃才貌，历尽坎坷为她赎了，将她接回自己府中。琉璃念他恩，两人海誓山盟，约定从此相守一生，白首不离。”

    “可是，这和仙试有什么关系？”

    黎幽：“然后他就死了。”

    但是琉璃，却再也没有“余生”了。

    黎幽说，那人最终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安静、顺从，不会反抗的琉璃。

    无论多么艳的，多么莹的肌骨，被烈火灼烧一天一夜后，都只会化为一堆辨不原形的残渣。

    此话一，聂昭便大致猜到了故事的走向，不禁有些齿冷。

    “他对琉璃了什么？”

    “然后呢？”

    “锁楼中，曾经有位名动一方的魁娘，唤作‘琉璃’。”

    死人是不会反抗的。

    黎幽神淡淡，像在讨论一个无关痛的脓包，“将琉璃接回钱府之后，他不知走了什么狗……对不起，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过了一段风得意的好日。先是在科举中金榜题名，后来又与一位门第贵的小订了亲，看着就要平步青云。”

    黎幽轻嗤一声，眉峰挑，毫不掩饰中满溢而的嘲讽之，“从未有过的东西，又怎么谈得上‘变’呢？”

    如此一来，他们三个人——除了凡人秦筝之外，这浩浩一大家里仅有的三个“人”，总算是相互认识了。

    至少现在，聂昭还是这么想的。

    “钱少爷啊……”

    琉璃引火自焚，那位急鬼也没讨着好，被卷大火，活生生烧了个半不遂。

    他嗓音柔和悦耳，讲起故事也是娓娓动听：

    这很正常。

    “据说，这位魁娘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才华横溢，博古通今，羞杀多少须眉。就连京中许多自命不凡的才，与她一比，也不过是些凡庸俗罢了。”

    黎幽也不卖关，在收拾齐整的桌边坐，草草抿了一清茶，便开始讲述自己知晓的故事。

    聂昭毫不意外地接话，“她死后化为厉鬼，回到钱府报复，杀了个整整齐齐。废宅中的鬼怪，就是钱家人徘徊不去的亡魂。”

    这也很正常。

    “依我看来，多半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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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后，有个急之人企图用……”

    哈士奇：“……啊？”

    “岂有此理！”

    哈士奇张地咽了唾沫，“那个姓钱的，是不是变心了？我看人类的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黎幽也报以一笑：“你好啊。”

    哈士奇义愤填膺，睛瞪得像铜铃，“那个姓钱的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

    黎幽说到这里，意味地笑了一笑，“多少求死之人，都是为了这一个‘轻’字。”

    “‘变心’？”

    琉璃死时一都不像“琉璃”，不再光彩夺目，也不再晶莹皎洁。没有一个人认得，她便是昔日名动京华的魁。

    黎幽颔首认同，又接着往说，“琉璃本名秋玉离，于书香世家，诗、书、礼、乐无一不，有经世济民之心，匡扶社稷之志。只因族中一位叔父通敌叛国，满门获罪，这才沦落风尘。”

    黎幽垂帘，摇：“我只知琉璃的结局。其中曲折，恐怕只有她本人才知晓。”

    “想必各位也曾听说，这座‘风客栈’，昔日原是烟之地，名为‘锁楼’。”

    而且，从今夜的形看来，琉璃不仅杀死钱府中人，还将他们的魂魄纳掌中，驱使他们为自己卖命，可说是个一等一的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