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秦筝一样，他们从未怀疑过仙界的公允，一心以为自己力有未逮，不为仙。

    有那么几分钟，聂昭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蛊师冷笑，笑得他浑发，后背贴上墙：

    聂昭微笑颔首，“我明白，像你这样的就叫炮灰，不值钱，通常被大人用来祭天。要不我送你一程，全了你这个份吧？”

    “……秦筝。”

    要知，秦筝家中除了兄，还有两位年幼的弟弟。

    “仙试关系重大，那些有实力的寒门学，纵使家徒四，也不会‘替考’之事。富贵人家的弟，要想瞒天过海、李代桃僵，就只能靠偷换符纸。”

    ——不是，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啊？？？

    蛊师双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用尽全力扯开嗓门，声嘶力竭地喊：

    其后，秦家父母一反常态，极力阻止秦筝再次应考，甚至行为她定亲事，毫不犹豫地将她推火坑。

    “是啊。你能有什么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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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这个女儿还心思纯良，正直得近乎迂腐，多半不会假公济私，为家中牟取暴利。

    聂昭还记得，那符纸十分奇妙，秦筝指尖的鲜血刚一滴，纸面瞬间就变作一片殷红。

    秦弈对此心知肚明，却选择视而不见，继续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往上数三代，镇国公他老的老，还在辰星殿里着仙君帽，享着人间香火，耀武扬威、威风八面呢！

    相比之，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成仙，诱惑力就没那么大了。

    蛊师：“？？？”

    蛊师正忙着磕求饶，屋外忽然有一阵丝竹奏乐声传来，悠扬宛转，令人心神驰。

    至于秦筝昨夜遇袭……不用问，自然也是这位蛊师的手笔。

    其实，真正“不为仙”的，从来就不是他们。

    “都该死。”

    如果说辰星符是考卷，那么事先被人滴鲜血的辰星符，就是“别人写上名字的考卷”。

    蛊师继续代：“这辰星符啊，考生不是都得往上面滴一滴血，好辨认份吗？若是符纸上附有蛭，那滴血就会一不剩，全了蛭的肚。蛭血后变红，看上去和符纸变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寒门考生的血无法符纸，本报不上名。无论再怎样努力，都只是为他人嫁衣。”

    “然后，让蛭附着在符纸表面，伪装成一张全新的空白符纸，再买通仙试考官，拿去发给有望中的寒门考生。”

    镇国公世偷换过她的考卷，贼心虚，唯恐她发现当年舞弊之事，所以先手为。

    无论在哪个世界，对人生大考动手脚的腌臜东西，都该死。

    但小人作恶，未必不会伤人。

    “……”

    同一年里，世金榜题名，秦筝失望而归。

    “姑娘……啊不，姑，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听命行事，赚糊钱，没什么坏心……”

    聂昭当然知，他只是个九的小人，扫黑除恶都未必排得上号。

    而她的兄秦弈，一夜之间飞黄腾达，成为了镇国公世的伴读。

    这不就是腐败他爷爷给腐败开门，腐败到家了吗？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霞君！是霞君的车来了！！”

    “对，就是偷换。”

    如今的震洲，以权倾朝野的镇国公为首，无数“上等人”沆瀣一气、同合污，共同织就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只因他这笔生意，就被稀里糊涂改变了一生的考生，又有哪个不是十年寒窗，呕心丽嘉沥血的小人呢？

    可怜芸芸众生，不仅陷罗网，而且懵懂未觉，不知罗网之外还有天地。

    ——于是，一切的不合理，全都有了合理的解答。

    倘若攀上镇国公府的枝，想必都该是前程似锦，平步青云吧？

    其中缘由，不难猜测。

    他的成绩，就注定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蛊师小心翼翼地，“他们先报名参加仙试，领取辰星符，滴上自己的血。”

辰星符，也就是仙试的考卷。

    而且，据镇国公世代，被他偷换的、太殿仙君都称赞有加的那份考卷，本该是——

    因为，打从一开始——

    聂昭沉默良久，终于慢慢抬起目光，将中翻涌的绪酝酿成一句肺腑之言：

    聂昭眉更：“偷换？”

    “…………”

    聂昭蹙眉：“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