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凝视着这个宁死不肯低的蠢人，向来波澜不惊的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怒意，从容淡定的笑脸上崩开裂纹。

    “哈哈哈哈哈哈，天帝，我日你爹！”

    那么，她也该舍弃这虚假的神位，回到人间千千万万的生灵中去了。

    天路远，不见人间。

    “烛幽，你心系天苍生，当真忍心看到他们再次陷于火吗？”

    话音未落，只听得“喀啦”一声脆响，笼中聂昭的魂魄忽然光芒大盛，打碎了那座致华的囚笼！

    “咋的，还瞪我？看什么看，没见过骂人是吧？”

    在天帝惊愕的目光中，聂昭毫不迟疑地纵一跃，如星逐月，蛟龙归海，

    “得了吧少爷，我一直好声好气跟你说话，是看你态度摆得正，姿态放得低，瞧着像个听得懂人话的主，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如今看来，我真是给你脸了，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贱得慌啊！”

    天帝虽然习惯示弱，但终究还是万人之上的仙界帝君，从没被人这么劈盖脸地痛骂过，不知不觉沉脸来。

    他最后一次试图怀柔：“烛幽，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没有你在，承光、重华一派势必反扑，辰星殿青大限将至，太白殿庚不喜争锋，而你培养的继承人阮轻罗修为不济，羽翼未丰，本无力与他们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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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天帝，哦不，少爷，我寻思着你得丑，想得还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野了就想充凤凰，王八背了个壳就要当神，分明是虫披一蛇，还非要说自己是真龙天。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你吗？你个几把！”

    聂昭回应他的，是一串开怀朗的大笑。

    “烛幽，你——”

    他一贯城府沉，自然不会轻易让聂昭看自己失态，绷着脸冷声：

    聂昭没有听他说完。

    “你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在短短数年间化为泡影。”

    不等天帝反应过来，她便连珠炮一般继续骂：

    “……”

    她分明已无一战之力，但只是昂首立在崖边，便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如同天威最后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岳，战场上最后一面飘扬的旌旗。

    她最后抬向远方眺望了一，只见琼楼玉宇，桂殿兰，满天星汉灿烂，日月若其里，当真是好一派神仙气象。

    “…………”

    天帝：“烛幽，你疯了？”

    聂昭：“哈哈哈哈哈，那我可太疯了！我不光要日你爹，我还要日天呢！”

    她怎么敢不低？

    原本只是一团灵光的魂魄应声而起，落地化为人形，在堕仙崖边回望向天帝，正是目光炯炯、面冷如霜的聂昭。

    “还立我为后，哎唷我的天，可把你给能的！就你这么量，还想让我站在你后，几个菜啊喝这么？你立一个试试，我分分钟就从后给你攮一刀，把你的黑心肝烂肚串一串，大火爆炒孜然，请全天都来吃你的席！”

    她怎么能不低？

    天帝：“？”

    “太可笑了，烛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你就要放任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君不见城白骨填丘壑，古来白骨无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