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眸，从包里拿文件递给他，公事公办，“该你签字的。”

    秦厌接过来，是之前他经手的项目。

    他垂眸看了一会，方才那见到她时不自觉的轻松和欣忭渐渐褪了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

    “去上面坐坐？”他问。

    闻盈无言地拿着包站起来，和他穿过大厅走专用电梯。

    “我也是刚知，秦氏了问题。”秦厌把她带到一间无人的会议室，“……严重的。”

    闻盈轻轻了。

    “我看到了。”她说。

    她能意识到秦氏遇到的问题的严重，也可以想象现在的局势有多棘手，她现在最应该的其实是安静等待，等秦厌空手来再认真谈一谈，这才符合她一贯的分寸。

    不追问，不打扰。

    她本来是该这样的。

    可她没有。

    她需要知更多，也理应知更多。

    她不能接受自己和其他的局外人一样，所有的信息仅止于新闻和小消息。

    合作伙伴和恋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她第一次很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秦厌看着她，角溢零星的苦笑。

    “可是，”他说，“我父亲突发中风住院了。”

    他非常罕见地用了“我父亲”这个称呼，而不是从前一贯的“秦董”。

    闻盈意识到了什么。

    她微微抿。

    偏偏在这样的关。

    秦董是非常典型的势掌权者，在家生活中尚且如此，在集团事务上只会更加势，秦氏集团在他手一直是个效完整的庞大团队，换言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秦董突然缺席的况接手集团，应对危机。

    “集团原本的二把手邢总想走。”秦厌眉里很的疲倦，整整一天他都沉浸在复杂的人事和墙倒众人推的张氛围里，不熟悉的人和事、审视的目光、揣度的试探，能让任何一个人焦烂额。

    “有一段时间了，本来和我父亲已经达成默契了，偏偏了这样的事，打算提前走。”秦厌缄默。

    现在走，无非是趁他刚接手，秦氏自顾不暇，多挖墙角。

    再加上秦氏集团发展到现在，也存在着许多隐患，夹杂在一起，落到他手里，不折不扣的烂摊。

    说完后，他们静默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可有些事必须面对。

    秦厌一气，有那么一刻他竟然产生了一怯意，对于即将说的话充满了空的惶悚，可他唯一不能少，又或许唯一能假装保有的，只剩接受现实的决心。

    他不能连这最后的决心都丢失了。

    “闻盈，”他说，每个字都艰涩，“对不起。”

    从前约定的目标、从前期盼的成功，他可能没法和她一起奋斗着去实现了。

    他们避而不谈的未来，似乎也要在这里画上一个心照不宣的终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