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蹲在她前,取手帕去她脸上的斑驳泪痕。

    洛之蘅却忽然觉得自惭形秽。

    “你对不起什么呢？”

    “好。”太将丝帕递给她，善解人意地起走开,估摸着洛之蘅整理好绪,才拎着两个蒲团走过去放平稳，自己盘膝坐，又拍拍另一个空的蒲团,,“过来坐着。”

    洛之蘅慢吞吞：“……借我威胁阿爹。”

阿爹。”

    那些人费了大力气混宁川城，又趁着前线大雪阿爹杳无音信、阿娘担忧晃神的天时，一举擒住她和阿娘，企图用她和阿娘的命退阿爹。

    洛之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赧然地去接他手中的丝帕,略有些不自在：“多谢殿，我……自己来。”

    洛之蘅抬眸看他一,太在阖眸小憩。再看一,依旧如此。

    隔着手臂，太的声音失真一般，带着说不清的温和。

    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郑重：“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同你没有半分关系，若说连累，该是我连累你才是。”

    隆庆十二年隆冬她连累了阿娘，如今又险些害得太殒命……

    那场和南越的鏖战，阿爹率军势如破竹，南越抵挡不能，便将胜负压在她和阿娘上。

    洛之蘅茫然地眨了，像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洛之蘅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当时太单枪匹，但凡有一丝的疏忽，就不会是今日这般完好无损的模样。

    年幼时她不懂自己和阿娘缘何会遭受那一场无妄之灾，大后倒是缓缓明白过来。

    所以你用觉得疚。

    “不是说过我叫赵珣,怎么又叫殿？”太微微扬眉。

    几次三番来，洛之蘅率先耐不住：“殿——”

    她怔怔维持着颌微抬的姿势，眸中雾未散，睫一眨,泪珠便顺着角落来。

    左右已经在他面前这么丢脸,也没有别的包袱要扛着了。

    她为阿娘的离世多年伤怀，可也知，在当时的困境里，她们主动逃离是唯一的生路。

    洛之蘅再也支撑不住，脱力一般倒在地，埋着，泣声不断：“对不起……对不起殿……”

    他目光清明，姿态坦诚。

    隔着眸未散的雾，对上太温柔诚恳的神。

    “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觉得刺杀之事与你相关，又等不及你病愈，便去问了叔伯。”

    洛之蘅面上一。

    洛之蘅自暴自弃地拽过蒲团坐,丧丧垂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绞着丝帕神。

    “傻姑娘，若说歉，该是我向你歉才是。”

    洛之蘅病中他曾照料过几次,对这等事早已驾轻就熟，力控制得分外轻柔,像是在小心翼翼拭价值连城的珍宝。

    太也不声,颇有定力地坐着。

    更不用耿耿于怀。

    洛之蘅满心羞愧难当,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怎么当太真诚以待的朋友？

    过往，一般朝她涌来。

    洛之蘅愈发觉得羞愧，带着哭腔解释：“那些刺客——”

    “洛之蘅，你才是平白受了无妄之灾的人。”

    说好了朋友，太赤诚相待，毫不隐瞒。她却只想着粉饰太平，明明知刺杀的真相，话到嘴边，却又不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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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之蘅微微抿，索将称呼糊过去，径直问：“方才那些话……是何意？那些刺客难不是冲着我来的吗？”

    第39章

    郊外刺杀的场景和数年前阿娘离世的景错着浮现在脑海中。

    洛之蘅怔然失声，连反抗似乎也不会了，只顺着他的力抬。

    若是因为她们二人害得南境失守，她和阿娘万死难辞其咎。

    她怎么能这么怯懦？

    阿娘识破了他们的意图，为了南境的百姓，为了不让阿爹陷两难，毅然决然选择赴死。

    还未说完，便觉得有双手轻柔覆在脸侧，指腹上的薄茧清晰分明。不待她反应，那双手托着她的颌轻轻使力。

    饶是她的绪已然平复不少，可方才的形历历在目,她是决计喊不“阿兄”的，他又这般说……

    “他们冲着你来能得到什么好？”太顺着她的话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