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卫拼命摇晃着她：“你清醒，人家都说不卖房了，去了两次都没用。”

    付翠芳咂摸着梦境：“大姑还把攒来的一千多块钱都给我们，让我们小买卖，我们小买卖发家致富了。”

    甄玉香斥：“天大梦去吧，她连房都舍不得卖，还舍得拿钱给咱们。”

    “去跟她要！从她那要到钱就去广东批发电表拿回来卖，保准赚一大笔，咱家就翻了。”付翠芳促。

    甄玉香叹了气：“这破四旧的时候都绝的差不多了，咱们上哪招人给她驱邪。”

    “一定要批发电表，借钱，也得去批发电表。”毕竟梦里什么都有，想起梦里富贵生活，付翠芳状若疯癫。

    本来恨大姑绝，甄玉香左思量右思量，还是想去说话，说服大姑卖自己家一间房。

    周日上午九多钟，甄玉香一家穿着破衣烂衫上门哭穷卖惨来了。

    看着大姑家宽敞气派的五间房，看着馋死了。

    理说解放后没房住房所给安排，没工作街给安排，即便是蹬三的正式工一个月也能有三十块钱，大家住房条件都差不多，工资也差不多，都一样穷，可大舅一家为什么穷得清新脱俗呢。

    那不得不提到大舅的风债，大舅在结婚之前，曾经跟一个女青年好过，俩人遭到姜姥爷打鸳鸯，姜姥爷说女方父亲在解放前是个大茶壶，大茶壶是啥意思，就是在过去最低等的院里打杂，充当打手的男人。

    后来两人各自成家，那女人丈夫跑了落不明，一人拉扯三个孩，大舅在五金厂上班，把挣的钱都补贴给了那个女人，甄玉香那时候没工作，又要拉扯俩孩，丈夫的心还不在家里，她就来扒着大姑一家血。

    后来一家人终于摆脱了大舅的婚外，可欠了外债，穷底就这么坐了。

    陶芋这几天都在说大舅一家坏话，等正主上门更是不遗余力地拱火，说：“你不是说我们家绝吗，你们家生了个孙就了不起了是吧，就凭这句话，我还以为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了呢，你们怎么又腆着脸来了。”

    甄玉香脸上挂不住，黑着脸，但仍陪着笑，讪讪地说：“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们就当我嘴上没把门的，别为这俩字伤了亲戚分，我这不是一大早上往菜市场跑，整治了一桌席面，请你们一家过去吃饭赔罪。”

    她是买了菜，但原则是这顿饭能不吃就不吃。

    陶芋话说得特别难听：“我们家缺你们那一顿饭吗，还不是为了房来的，说了房不卖，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咋地。没钱你可以跟那寡妇要去，总往我家跑是咋回事！”

    初迎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让陶芋单打独斗，说：“你们这是找不到合适的房才又上门，两百块钱买不到房，牙都不够。”

    绝对不能让姜铁梅反悔，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从娘家回来时，她就把从她妈那儿听来的甄玉香到打听房的事儿跟姜铁梅说了一遍，让她知大家住房都张，压就不可能有人会两百块钱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