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卫朔格中的那些桀骜与狂悖，大概也是从他父亲血脉中承袭而来的，毕竟在被众臣工推举着登上帝位之前，卫毅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在泰安殿外等候传召的时候，檐雨想起父亲曾说过，齐国公卫毅是何等冷戾，明，却也铁血无。她看着这些年，武德帝将所有的心思从都用在了权力争斗之上，杀伐果断。

    没想到，如今面对自己的儿，竟也是同样不择手段。

    “檐雨姑娘，陛召您去呢。”

    杨公公的话打破了黑暗中的平静，檐雨跟在他后往殿里走，直到距离御案约莫三尺之时停住了脚步。

    她垂了眸，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拜见礼。

    卫毅一掠过那张姣好的面容，并不与她虚与委蛇：“吐蕃与契丹数次来朝，都想为他们的皇求娶大齐公主，朕膝只得云瑶公主一个女儿，尚蹒跚学步。”

    他当年留着前朝的公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如今太待她似有不同，也许可以用上一用。

    檐雨迭着的手，忽然轻轻振了一，然而她用大拇指的指甲嵌了掌心，生生止住了颤抖。

    见她抿不语的镇定模样，卫毅倒有几分赞许：“你与厉帝虽是父女，却可为天百姓大义灭亲。五年前，朕留你在大齐中侍奉新君，隐藏份，也是想保你平安。”

    在他这番谆谆话语之中，檐雨的神思却恍惚起来，她脑海中先是回想起五年前变那一日，她与公主互换了衣衫，将她送城去，又浮现站在城楼之上，看着父亲携一众朝臣，如何在朱雀门前从容赴死。

    她第一次在父亲的脸上看到泪，然后是鲜血。

    “蓁蓁，你要活去，才能让公主好好地活去。”离家之前的最后一句，竟成父女之间的诀别词。

    ……

    刷的一，檐雨骤然回过神来，前的一片血红渐渐淡去，她的嗓音也是淡淡：“陛是想让我自己选，是去吐蕃还是契丹吗？”

    “唔——”卫毅摆摆手，冷肃的面容上居然带着隐约的慈笑，“婚姻嫁娶是女儿家大事，你明面儿上还是太里的人，这件事，朕想让你先与太去说说，如何？”

    檐雨彻底清醒过来了。

    但她的目光里却有不解：“此事陛主就好，太……他是知的。”

    里知她「前朝公主」份的只有他们父俩。

    卫朔能说什么？他这么厌恶自己，得知她要去蛮夷之地受人搓磨，或许心会大好吧。

    可她蓦地忆起那日他抱着她摁在怀中亲吻的画面，心却砰砰地了。

    “总要太应允了才好。”卫毅将双手背在后，“你在东久了，也知朕的二郎，总是有自己的主意。他倔倨傲，为了给事中那桩案，今夜还将朕的尚给提审了。若是朕动了他里的人，不知又要来发什么疯。”

    檐雨全然没有留意到，卫毅的措辞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