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女。

    如泼墨的乌发散了满肩，蜿蜒着勾在她颈侧。山折黛，鸦睫如羽，随着她的呼静静绽放。许是才喝了药，往日里淡的变得光，像是初开的一桃绯。

    时至今日，孙蛮还是不得不由衷的发一声慨，她娘真不愧是安第一人。

    萧望舒面不改地喝完了苦药。孙蛮自顾爬上了床，搂着人娘的细腰，二话不说先甜甜唤了声：“阿娘。”

    萧望舒低看她，边漫上几分笑意，“今日怎么想起玩雪了？”

    她清清淡淡一句话，说来是没什么意，但孙蛮就是没来由地心咯噔，连忙解释：“我想看看雪，白茫茫的很好看。”

    “那看够了吗？”

    “看够了。”孙蛮识相的。

    萧望舒仍面带微笑，理了理她方才在娘怀里的额发，“看够了就好。”

    孙蛮一听就知她娘是没信刚刚那番说辞。她鼓了鼓腮帮，：“其实也不是想看雪……”婢女递来一把致小巧的犀角梳，不一会儿，孙蛮就觉到被梳后的麻意。

    她松懈了几分心思，小声说：“听说安的雪还不算大呢！越往北边儿去，那儿的雪越大，起来能有手掌那么大呢！”

    ……

    天十三州，越往北边走越是苦寒之地。南边虽富庶，兵力却日渐消颓。慢慢发展到如今，北边几大州府，譬如幽州、凉州等，皆是现在数一数二的屯兵重地。

    孙蛮中的北边，恰恰又戳了公主的心窝——鼎鼎大名的燕侯可不正盘踞幽州。

    小姑娘生得，养得也。至如今，都还没踏过司隶。跑得离家最远的一地儿，也都还是隔的东都洛，本不会知晓北地境况。明人都看得来，定是将燕侯每年递来的书信记在了心上。

    娘简直是悔不当初。说到底，她就不该心让书侍读信。

    公主和燕侯这事儿，可是连陛也没这个胆去重提啊！

    第2章 安（二）

    “起来能有手掌那么大呢！”

    小孩的话逗趣，萧望舒冷淡的神一松，“北风光，旷野飞雪，想来的确不错。”

    “是呀，阿爹说那儿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每次他送来一车的小玩意。阿娘，你说他也太闲了吧！”

    萧望舒停梳的手，“怎么这么说？”

    孙蛮扳着小指，“因为你就很忙呀。我已经好多天没见过你了，可阿爹总会时不时给我写信。阿娘，你少喝一药，我就很兴了。”

    萧望舒一时有些哑然。她应：“等我忙完手中的事，就请教坊司来府上排戏，好好陪陪你。”

    孙蛮忍不住提醒：“阿娘，我不想听戏。南市那儿好多胡人杂耍，我们请一两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