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她还能扒着萧望舒的肩，沉声恳劝“雨天路这玩意儿禁看不禁用”，她觉得非常不行。

    可惜这人打小就固执，看中的东西从来没失过手。少女萧望舒又收缴一把小狼锤，拉着她手也恳切劝“走路别像猴一样上蹿”。

    时至今日，司青衡还是觉得非常不行。

    这会儿，她旁若无人地跨主屋，安座于屏风之外。一双睛来回逡巡，脑袋还不时了，临到末了，才懒洋洋说了句：“激烈啊。东西都换得差不多了。”

    屏风传几声急促轻咳。

    “怎么这么慢？”她声音比平常哑了许多。

    司青衡挑眉，“我总不能大摇大摆端碗药来吧？忙活半天还不是给你搓药。”

    临近亥时，有婢女从主屋送来一盒脂，说是夫人相送，请贵客打扮后过来一叙。

    让她大半夜的打扮梳妆……萧望舒的用意，司青衡一看脂泥面勾勒的红便已尽明——避药。

    司青衡隔着屏风往里一抛，小药瓶准确无误地穿过床幔，落在锦被上。

    她撑着，漫不经心说：“戌时四刻，幽州大军开城。孙无妄亲自率兵攻打冀州，王岳又能撑多久……他这一走，你就找我要避药。”

    萧望舒垂眸倒药，没有服便一吞。

    等咙里的阻慢慢去，她闭上：“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好奇，你们两个到底……”

    司青衡声音稍顿。再开，她声里似乎了戏谑笑意，“幽、并、朔三州已归孙氏，如果中央政权生，那本为援兵驻守的秦骇不再听令安，私占凉州似乎也未尝不可。王岳若败，孙无妄雄踞北境，他日挥师南，无人可挡。到那个时候，你们这对夫妻又要——”

    “他没有这个机会。”萧望舒平平开，“你和林冰羽镇守的司隶固若金汤，中央朝政如何横生波澜？凉州，秦骇夺不去。冀州……他是能攻，但短时间，绝无可能挥师南。”

    十三州谁也不是好啃的骨，王岳再无作为，攻打冀州也不是一句话的事。端看孙无妄亲征便可见一斑。再加上幽州粮草缺，冀州之后再提南征战，实属无稽之谈。

    她抬眸，视线穿过床幔，盯着屏风上模糊人影，轻笑：“你比我更确信，刚刚那番猜测毫无可能。”

    不然依司青衡的，早在那日议定林冰羽班师回朝时就已阻止。

    更不可能还有心思顽笑两句。

    这些时日司青衡心里隐隐担忧什么，萧望舒心知肚明。对于她和孙无妄之间的事，萧望舒自己都难以解释清楚。重归于好、破镜重圆……一切似乎看起来都那么好如初。

    被猜中了心思，司青衡甚觉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