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睛垂了垂，里面的光已变暗淡，“霜霜不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也承受不起公主之尊的代价。她不属于这座。若有一日可以的话……请放了她吧。”

    ……

    永巷白事办得极为冷清。有孙蛮授意，文雪并没有规矩葬，而是被文家抬回了那座郊外庄院厚葬。

    萧成霜哭得睛成了桃仁儿，文曦心疼她，不顾非议一回朝萧定霓讨了旨意，请求放霜霜休养段时日。

    孙蛮这两日过得浑浑噩噩。

    何照青的课上公然打幌不说，就连早上查课考也答得稀里糊涂。虽然没有答非所问，但平大不如以往，直教人连连皱眉。

    其中包括最气愤填膺的何照青。

    他二话不说，戒尺一桌案，立吆喝得孙蛮一个激灵，众目睽睽发藏书阁抄书思过。

    孙蛮灰溜溜走藏书阁，原本以为会先看见几只大耗惊慌失措，没想到……她先手脚一慌，差摔门槛上。

    ……小丑竟是我自己。

    书阁偏隅一案，量大的少年单手捧着本书，他懒洋洋了声：“赶巧啊，跑藏书阁看书来了？”

    第98章 乾坤

    安城的天越发寒冷起来。

    外,宣室殿。

    炉火沛然，烘烘的意熏得人昏昏睡，混着清雅炉香,更让人神思倦怠。

    文曦略有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刚搁笔,就有小黄门捧着一摞文书从正殿转过来。文书累得的，几乎挡住了小黄门的脸。文曦只听得他着气，喏喏说：“文大人，这是万俟大人刚吩咐来要审阅的册。哦对,最上面这两本折是要给陛传阅的，万俟大人要您先把这个给送过去。”

    文曦拿笔的手一顿,她翻了翻最上薄薄两页纸折,面平静问：“这是有关什么的折，怎么突然要陛览看了？”

    “万俟大人没说，婢也不知晓。”小黄门谨守本分,半嘴风也不。

    文曦挥挥手让人退，嘴上应了句“知了”。

    不算宽敞亮堂的耳室里，檀香袅袅绕绕，馥郁香味儿充斥在鼻息间，莫名使人安心。文曦静静坐在案前,桌上那两叠薄折显瞩目。

    过了会儿，她伸手,稍稍拨开封——

    “元月十五炀帝冥寿大典……”

    炀帝萧复自死后从无尊荣,更别提举行大典庆贺冥诞。这次年节却突然提起此事,还是万俟葵亲自代要递给萧定霓传阅……七年了,那对夫妻终于要忍不住了吗。

    文曦颤了颤睫,手指忍不住一抖,“啪”地一声，那面厚重封猛然砸在桌案上。

    ……

    沧池漫漫，站在边儿一会儿便能觉到冰冷气爬满衣衫。文曦从紫宸殿过来，一路由侍人相引，穿过奉义门后的角楼后，踏上廊桥。

    廊庑尽，有两三影。其中一瘦削颀，鹤氅玄黑，正扶着乌栏眺望远。

    文曦垂，收了心，沉住气快步走去。

    “陛。”她平平唤。

    大概是边黄门早已通报了她的到来，乍闻这一声，萧定霓脸上没有惊讶。

    他侧过脸平静了，问：“文大人是来送折的吗？”

    文曦微微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