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需要加件衣服吗？”老安达拿起一件披肩问。

    方彧：“啊，不，不需要。”

    老安达笑着解释：“我老了，有些年轻时候被立的规矩，改也改不掉了——我明知联的女士都在平等的氛围大，不兴这一，却还总忍不住要问。”

    老总转过：“——说来可笑，当初我就是为了颠破枷锁，才投革命的。”

    方彧：“这、这样么……”

    她忽然冒一诡谲的想法。

    老安达给人的觉，其实很像裴行野。

    不，应该说……裴行野的一言一行、气质风度，乃至那温和而朦胧的笑意——都酷肖老安达。

    她之前一直很奇怪，据说是廷克图贫民窟里大的裴提督，怎么会有那古老的风度、文雅的谈吐？

    如今看来，他比旁逸斜的安达兄弟俩，倒更像他们的父亲。

    老安达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和行野关系很好么？”

    方彧：“裴提督和谁关系都不错。”

    老安达摇了摇：“泛泛而，他是能的——要他心过命，恐怕他已不能了。”

    方彧：“……”

    “革命大抵是最能让人心过命的事业了，若是经了这么一遭还不能，那这条生命……其实早就没有从壳里来的力量了。”

    他看起来很了解裴行野似的。方彧继续沉默。

    老安达笑说：“方少将好像对老照片很兴趣，正巧我刚刚在看这个……您可愿意共赏？”

    方彧：“……啊。”

    是一本金宝蓝绸面的相册。

    相片的主角大多是两个男孩。

    一个有着玄冰般的睛、碎金般的发，另一个则发乌黑、眸如琥珀。

    他们穿着带有帝政风格的贵族服饰，相片调明快，可拍摄手法却很诡异——

    总让方彧想起监狱里囚徒的狱照，或者学校里实验动的遗像。

    “……”方彧忍耐着不适，看了去。

    裴行野的照片大多是双弯弯、笑眯眯的，随着年龄由幼及，笑得越来越温和生动。

    可安达却由始至终对镜怒目而视——甚至年纪越大，愤怒得越不加掩饰。

    到了最后一张、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简直就快从中扑来咬人了一样。

    方彧抬起：“这是……安达阁和裴提督。”

    老安达迎风而立：“嗯，我的两个孩。”

    方彧：“……”那您的小儿呢？买一送一饶的吗？

    老安达低声说：“我家不幸，父母以对待敌人般的残暴对待我。这使我叛逆，想反抗他们，继而又想反抗当时的制度。”

    “我知制度之的反叛者，会有怎样可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