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棠啧了声：“要是招魂一招一个准，我们也不必整日奔波了。”

    滞留于人世的鬼，全是差错没被黑白无常拘走的游魂，数量不多。

    今夜几十个吊死鬼齐聚昌乐坊，也算稀奇景象。

    “今日和昨日都了事，明天恐怕也不得安生。”

    柳如棠懒懒打个哈欠：“你们先行回府吧。善后的事，镇厄司自有人来。”

    她话刚说完，街上忽然拂开一阵微风。

    以昌乐坊中心为起始，温白光如溢散，不过转瞬，竟将方圆几里团团包裹。

    光浅淡如月，置其中，施黛只觉心中熨帖，焦虑、恐惧与不安的绪，一脑没了影踪。

    夜风中，隐约传来女轻柔和缓的低语，澄净空灵：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注1）”

    气袅袅散开。

    天边暗云褪尽，皎月生辉。

    柳如棠斜斜睨去一：“是白轻副指挥使，在用太上救苦超度咒。”

    镇厄司设有十二司，每司由一名副指挥使统领。

    “白副指挥使于文渊书院，是个天才阵师。”

    柳如棠：“你们以后会见到的。”

    回到施府，已夜。

    这次是施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捉妖，疲惫程度堪比跑上一场拉松。

    不过能救一些人，心自是不错。

    被她保护的百姓极为，临别前千恩万谢，邀她得闲去昌乐坊客。尤其是千钧一发之际被她所救的小女孩，送了她几颗甜滋滋的饴糖。

    今天的一切迷幻且刺激，施黛想完傀儡师又想死者，脑里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最终后果是——

    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时辰没睡着，施黛决定外冷风。

    “阿狸。”

    独自走在施府前院的池塘边，施黛戳戳肩的白狐狸：“这桩案，你怎么看？”

    阿狸尾晃了晃。

    它能怎么看。

    它看不懂。

    它虽为天，却是天溃散后的一块小小残片，记忆所剩无几，相当于人族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要它丝剥茧地探案，它宁愿去找江白砚……

    好吧还是江白砚可怕一，探案多玩命，和江白砚待在一起，那是要命。

    “我给你的《苍生录》里，并未提及这桩案。”

    阿狸：“说明它并非大案，应该很快能查明。”

    说这话时，施黛已来到中的邀月台。

    冬的月光透着冷意，清疏如残雪。她在脑里将线索串连一遍，还想说些什么，低低“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