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看上去对他们的话左耳右耳，没想到，竟一五一十全都记得。

    施敬承亦是喜，喂他一块甜雪糕：“正是。”

    虽说对这奖励极为不屑，但施云声毕竟年纪小，将甜雪糕咽肚里，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

    忽然意识到什么，小孩微微仰：“我的大叔叔呢？也英年早逝了吗？”

    一生二，二生三，可他从没听说过这号人，只有二叔三叔。

    施敬承：……

    施敬承指了指自己：“或许，他还活着，正在给你喂心。”

    施黛赶忙悄悄解释：“就是咱爹。”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爸爸的爸爸叫爷爷”那顺溜，或许……她可以给施云声写上一份？

    人，好麻烦。

    再度被困语言迷，施云声眉锁，陷沉思。

    “我和你们爹爹先去招待客人。”

    孟轲：“待会儿得了空，可以去看看白砚。他来安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

    施黛一笑，了个听令的手势：“得令！”

    ……幼稚。

    施云声默默腹诽，不经意间，受到几若有若无的视线。

    令他浑不适的视线，夹杂着窃窃私语。

    “那就是施府的小少爷？听说小时候被掳走，和狼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狼？好可怜……”

    “说来也是辛酸。那孩几年前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人都他已没了命，只有夫妇两人一直在找。”

    “如今全家团聚，也是好事。”

    “就是苦了这孩。在山里茹饮血的，怕是吃不饱穿不，日日厮杀为生，才养成这样古怪的。今日我见到他，恍惚真以为见着一只狼……”

    又来了。

    施云声暗暗咬牙。

    他被接回施府，承受过许许多多各不相同的目光，也听过或好或坏、或关切或嘲讽的话。

    有人恐惧他的妖丹，有人嫌恶他孤僻的格，也有人对他充满同与怜悯，仿佛他多么可怜似的。

    施云声讨厌那样的施舍。

    他宁愿被人嘲笑辱骂，如此一来，他还能顺理成章和那人打上一架，用拳搏回面，而不是像现在——

    这让他显得，真的很可怜。

    底渐暗，施云声攥袖。

    几乎是同时，脑袋被人了，他听见施黛的声音：“不想继续待在这儿？”

    施云声。

    “那——”

    施黛很轻地笑笑，尾音微扬：“我和霜，带你去个好地方。”

    今夜的施府尤其喧闹，鞭炮声、哗笑声、伴随天边几轰然绽开的烟火声，落在耳畔，平添烦躁。

    与之相比，江白砚的院落清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