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境太过诡谲，看少年散漫随的姿态，倒像是个无意路过此地、檐底避雪的富家公。

    当然，前提是不麻烦。

    院落里安静得不正常。

    一名醉醺醺的中年男独自走在街，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继续前行，风中传来孟轲对施黛等人的笑语：“今天去西市玩，买了什么好东西？”

    江白砚：“其他人只是昏过去了。”

    夜幕昏沉，照底，透瞳仁的杀意。

    “香料、胡饼、胡人的小银……”

    施黛回答：“胡饼非常好吃，夜游神们也很喜。”

    古怪的是，每当他归家，皆有仆从笑脸相迎，今晚……

    “又输光了。”

    经他寻访多日，藏匿在安城中、当年参与江家灭门案的黑衣人之一，已被查明踪迹。

    江白砚垂眸笑笑。

    施云声轻哼：“全是的味。”

    亥时过去大半。

    时值新年，施家众人齐聚一堂、颜笑语，这日不属于他。

    他很快转离去，在悠冬风里，听见施黛脆泠泠的一声：“江公好好歇息！”

    男人看清他腰间的剑。

    想象中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未现，他面带警惕刀而，瞥见一袭白衣。

    他恣意惯了，年近四十仍未娶妻，旁只有两三个仆从。

    清夜无尘，冷星寥寥。天边是青溶溶一片月影，安城的廓影影绰绰。

    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血上，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单都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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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放心。”

    接个杀人的委托就好。

    其实对于常人而言，清鸿楼里的香气并不郁，控制在恰到好的范围，令人心旷神怡。

    好在他是个练家，腰背魁梧，盘极稳，转瞬立定脚跟，骂骂咧咧抖了抖手里的钱袋。

    江白砚习惯轻扬嘴角：“多谢。”

来几块心：“这些拿回去吃。都是刚炉的，乎着。”

    钱袋空空如也，让他烦躁不堪，用仅存的意识思考，接来去哪儿赚钱。

    袖间的黑金短匕一闪而过，指腹轻抚刀柄，他预到迫近的愉悦与战意。

    施黛十分捧场：“欸——！”

    施黛随其后，声在笑：“可是，真的很香很舒服嘛。”

    江白砚足步微顿，没回：“施小也是。”

    沈霜语调懒散，似是累了：“还去清鸿看了舞，云声被熏得乎乎，连打嚏。”

    一路着冷风回到家中，推开院门，男人打了个哈欠。

    杀手的本能告诉他，有危险。

    酒意彻底清醒，男人一个激灵，音嘶哑：“你是谁？”

    比起饮茶赏月，江白砚有更重要的事去。

    像他这刀血的杀手，赚的是人命钱。只要雇主乖乖给银，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他都愿意去上一刀。

    现今的他谨慎得多，杀人求稳。

    江白砚没刻意去听，这些声音顺着风，一脑涌耳朵里。

    施敬承：“改天带你们去极北之地，那里有成的野熊舞，很有趣。”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面如冠玉，笑意，站在房檐，意味不明地打量他。

    施云声有狼的妖丹，才会对香。

    他的神始终平静，待离开人前，温有礼的虚假笑意一并褪尽，线抿直，像把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