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只是听说。

    江白砚对她似乎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施黛并不反。

    与江白砚一起时，她也在全心地投其中，试图与他更加贴近, 不愿让他离开。

    这如的意, 令她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事毕后, 施黛被江白砚仔仔细细拭右手，随后背过去, 等他化作人形。

    说来奇妙，人形和鲛人形态, 江白砚的相貌无甚变化，给人的觉却有微妙的不同。

    鲛尾幽蓝，为他本就致的五官平添昳丽，不似世中人；待江白砚着好衣衫，黑袍冷肃、腰携剑，又成了清绝孤峭的剑客，窥不半旖旎。

    ——前提是，忽略他梢尚存的红。

    江白砚了汗，黑袍也被染脏少许，更衣前，先拉着施黛去了缸边，用清和皂角为她再清洗一遍。

    等他去房中沐浴，施黛前往暗外看了看。

    天更暗，灰蒙蒙像要落雨，团团云堆积如絮，不时传来妖邪尖锐的啼鸣，压抑得叫人难以息。

    玄牝之门即将失守，大昭各地邪涌动，局势不容乐观。

    不知心境外的真实世界，况怎么样了。

    施黛遥遥仰望半空，不安地皱起眉。

    阿狸说过，心境和现实的时间速不同。她在这儿待了两天，外面没过太久。

    真实的大昭也和这里一样，邪祟失控、混不堪吗？

    施黛兀自想着，嗅到一骤近的冷香。

    江白砚走路极轻，听不声响。当施黛回，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沐浴结束，来到自己后。

    褪黑衣，江白砚换上惯常的白，立在昏沉沉的影里，姿笔，像把劈开暗的剑。

    施黛展颜一笑：“你好香。”

    她很中意江白砚上的味，尤其是沐浴后，混杂一清新净的皂香。

    江白砚轻扬角，掀起帘。

    施黛穿着他的白袍，素面不施粉黛，眉目鲜活灵动，能在转瞬攫住旁人视线。

    如同一枝生机绽开的栀，然而后的背景，是一片格格不的、冷凝的黑。

    江白砚心知肚明，邪祟藏匿于他，一旦冲破禁锢，大昭必将面临灭世之灾。

    知晓真相的那一晚，识海邪气横生，江白砚没挣扎。

    在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去留念的人和事。

    同僚惧他，百姓畏他，施黛厌他，施敬承待他如师如父，实则把他看作收容恶祟的工，斥他辱没家门。

    他于世人如妖邪，世人在他里——

    江白砚没把这世放在里。

    毫无牵念，便无犹疑。

    他自小就非善类，哪怕大昭当真因他毁灭，江白砚不会有分毫疚。

    现如今，他却不想了。

    风自窗牖淌过，撩起施黛颊边碎发。她轻缓抬臂，把黑发别在耳后，宽大的袖边如展开，羊脂玉般莹的肌肤。

    鲜妍的栀，理应生在光耀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