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说这贯，陈卿言最擅柳活的节目，唱戏，唱曲儿，大鼓，他全行，他天生一副好嗓，比起那台上唱大鼓的姑娘万笙儿，不相上。

    后台里独剩了他一个，陈卿言匀了气，拿帕抹了脸上脖的汗。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发现有些碎发落了来，沾了气趴趴的贴在陈卿言的脑门儿上，他这会儿倒没有台上那么讲究了，就任由碎发着。但现在这副随意的样，却要比台上还好看了三分——哪里还像是个说相声逗趣的，白白净净，量挑又文质彬彬的样，怕要是唬人说是念书的学生，也是有人信的。

    他向来是这样，倒不是天气有多，只是因为他在台上表演卖足了力气，寒冬腊月里，一台满是汗的况也是有的。

    可惜陈卿言没念过书，连学校的门都不曾踏过。

    “哎。”陈卿言虽然和他这师兄一同租住，但安平日里结束了演总要去胡混，陈卿言说过他几次，但总是被安打个哈哈糊过去。现陈卿言累的，也无暇顾及他要去哪儿。

    纪则书、杜晖他们这样与陆觉常常同吃同玩的，叫他一声“眠之”显得亲昵，但在外，旁人多是要毕恭毕敬的叫他一声“四少爷”，要么就是“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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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字的事儿还是拜了师之后，师父一笔一划教的。可惜师父认得字也不多，好在陈卿言自己要，常翻常看。安那时总酸溜溜的说：“一个说相声的，看再多的书也不如说上一段贯有用。”那时候陈卿言说的不如他好，想来安目光短浅，哪知陈卿言用功不是没有用的。

小二是个认人的。

    “师弟，我先走了。”安喝了半碗茶，歇够了脚，跟陈卿言打了一声招呼。

    陈卿言刚一台就将领的两粒扣解开，了里雪白的衫，又拿起扔在一旁的蒲扇，一的扇了起来。

    三不这地方杂人多，茶馆更是如此。小二人确实机灵，但今天还是有些胆儿突。陆觉这样份的，来他们这地界真是稀罕事儿，他脚生风，又和老板打了招呼，知会一声“四少到了”，这才将两位少爷引到了二楼的包厢去。

    陈卿言来天津差不多有一年多了。他生在北平，住在北平，本是跟着自己的师父、师兄安，也就是现在给他捧哏的这位，一同来的，谁知到了天津不过三月有余，师父就得了一场疾病，没成想人就这么没了。陈卿言和师兄就一直在三不画锅撂地，一天来也能勉赚来养活自己的钱。再后来俩人名气渐渐大些了，常有熟客来找，庆园茶馆的老板看准了这个机会，找上他们来茶馆说相声，每月给他们包银，俩人风雨飘摇的日算是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