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结因又来了，请您过去用膳，”终南捧结因给他的玉佩，“王后说，她会等到您去为止。”

    秦异正要朱批，手突然抖得厉害，写来的一横竟然歪了。

    他放笔，沉声：“去。”

    辨不明用意。

    “是……”终南把玉佩放到案上，默默退了去。

    秦异注视着案上的双鱼b目白玉佩，良久。

    双鱼首尾相抵，各只有一只睛，b目成双，相伴而行，谓之b目鱼。那年端yan刚满十三岁，他送她此佩作为庆生与赔罪的礼，是不是也快十年了。

    十年的最后光景，他们是在厌烦与憎恨中度过的，可能还会一直如此，走过个、个十年。

    他盼望着时间冲淡一切，她突然要见他，他又心生畏惧。

    他们已经多久没见了，久到能够消弭这份国仇家恨吗？她翻这块玉佩的时候，会不会也念起旧日？

    秦异伸手捡了起来当年的赔罪礼，走了si气沉沉的章台g0ng，一个人开始游。

    月上柳梢，他经过兰池g0ng，经过宜g0ng，经过清凉台。

    最后，他到了望夷g0ng。

    望夷g0ng的台，是整个秦王g0ng里最大的，四周悬着白纱，纱挂着银铃。风一过，白纱飘动，银铃作响。

    端yan穿着一件红衣，没有盘发，就像她十五六岁的打扮。

    她坐在台中，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盏油灯、一个樟木盒、一壶酒、一对酒杯、几碟酒菜。

    “你来了？”她说，“可惜，饭菜已经凉了。”

    “秋夜冷，不要坐在这个位置。”他也坐了来，把手里攥着的玉佩放到一边，看到那个盒，觉得熟。

    端yan没有接话，斟了两杯酒，说：“陪我喝一杯吧。”端yan说罢，一饮尽。

    g0ng装袖的虎纹，昭示着这件衣服的来历。数年前的衣服，已经不再合，尤其是袖。她倒酒的时候，半截腕，上面的银环好像变大了一圈。

    秦异也一饮，尝到了颗粒，还微微发苦。

    “酒中有毒。”端yan放酒杯，淡淡地说。

    秦异皱了皱眉，却不相信。平时她g0ng中的品严加清，她手里绝对不会有毒药。

    端yan从樟木盒里取一个小胆瓶，“记得当年那个胆瓶吗？你说里面装的是穿毒药。我把蜡封给了，里面装的白se粉末，我加酒里了。”

    秦异松了眉，“那不过是云苓粉末罢了。”

    也是，他这么慎重的人，怎么会把毒药放在那么显的地方。

    “你果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真话，”说罢，端yan把瓶抛了去，“再过个几年，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阿翊病si了，让我一辈都活得不明不白。”

    秦异心一沉，面上却不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