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梅娘起床洗漱后发觉空若已然坐在书桌旁抄起了经书。

    她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他们是皇权绑在一起的两个苦命人，可既然已经如此命苦，那总该什么让日不那么苦。

    他抄经，她便在他一旁为他焚香，香气清幽弥漫，她在这香气中细细观察他的眉。

    空若宽眉淡目，鼻峰，薄的线平直。

    倘若他蓄起发来，定然是一位洁尘的贵公。

    如此一想，她便找一张宣纸，到另一张书案前，提笔照着他作画。

    屋里没人说话，只有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两个人均是埋俯首在案前。

    到了午时，梅娘的画就作完了，这时恰有人来敲门。

    梅娘便去开门。

    空若放笔，将抄好的经书放到书架上，转时余光里看到了她的画作。

    他顿了片刻，踱步到她方才的位置，低去看她的画。

    眉间一松，画上的是他，也不是他，而是蓄了发的他，画中人乌发披散在侧，前是潺潺溪，是仙鹤鸣，倚着一颗古松弹琴。

    画中还题了两行字——皑皑山间雪，巍巍崖上松。

    空若轻抚过那画边缘，画纸细腻，片刻便收回了手。

    梅娘开了门，是送午膳的人来了，梅娘提过那盒带了回来。

    打开却见里净是些，她一样一样端来，竟然全是荤菜，她僵在原地。

    皇帝竟然还要空若吃荤。

    空若也看到了那些菜，他没说什么，回到榻前打坐。

    梅娘看他这样就知他定然是不肯的，那不肯会如何？

    梅娘只知，若是他不，她也定然不可能心安理得在他一旁。

    他饿着，梅娘便陪他饿着。

    挨过了第一日，梅娘喝了些茶，空若却是连茶也没碰。

    人不吃饭尚还能活些时日，可若不喝要不了几日就没命了。

    她倒了杯茶到他面前，“喝些吧。”

    空若睁开睛看她，抬手碰在茶杯边缘轻轻拂开，“不必在意我。”

    梅娘从他平淡的话语里听了他的意思，他让她不要在意，她不是佛门中人，她完全可以吃那些。

    同时他不喝，也意味着，他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