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突然开。

    田翠芬先是一愣，继而恼了，“什么叫把你卖了？死丫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了吗？”李来娣倏然抬，神直勾勾的，竟然有些吓人，“你们说那人我知，是我同学的哥哥，得特别丑，路上狗见了都咬，你们让我嫁这人？”

    “你是跟人过日，还是跟脸过日？”田翠芬被说得一脸不悦。

    李常顺也皱起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找对象不能光看脸，再说人家也未必又你说的那么夸张。”

    “就是，陈寄北倒是脸好，让你跟那么个啥也不是的街溜，你愿意？刚你爸也说了，他爸还年轻，早晚能升上车间主任，提提他还不是轻松的事儿。”

    田翠芬不提陈寄北还好，一提，李来娣直接摔了筷，“街溜街溜，别人说啥你就信啥！天天把街溜挂在嘴边，你知他在老家到底什么样吗？知他在单位什么样吗？”

    田翠芬当时就站了起来，“你找打是不是？”

    李来娣就坐在炕边，腾一也站了起来，“我哪说错了？刘铁萍说他不好，你就信了，刘铁萍那是什么好人？你还把他介绍给夏芍，明明是介绍给我的！你知不知我今天在土产公司看到谁了？陈寄北！人家那是街溜吗？是土产特地从品厂借的大师傅！全江城就三个会木桶的，其中一个就是他，他才学了多时间，以后少说也是个七级工！”

    这话她憋了一天了，一开始听带队的人说她还不信，找别人又问了问。

    别人说她还不信，又专门跑了趟品厂。

    田翠芬显然也不信，“你听谁瞎说的？当初我可是去品厂打听过。”

    “我就是听品厂的人说的！人家才学了一年，师父压着，还偷偷学会了，你跟我说他是街溜？还有夏芍，你知不知她已经转正了？知不知！”

    “夏芍转正了？”这回连李宝生都抬起了。

    “对，她转正了！她现在有正式工作了！我还什么都没有！”

    李来娣憋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哭了声，“她就是个乡来的丫，哪里比我了，凭什么过得比我好？明明是介绍给我的，凭什么便宜她？凭什么她就是正式工？”

    这才是李来娣最容忍不了的。

    陈寄北是得好，但你要说李来娣对他有什么执念，倒也未必。

    李来娣的执念是夏芍，从小就是。

    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东北，她不用跟几个一样早早嫁人，能读书，还能有份工作，她终于觉得自己比夏芍了。可兜兜转转，夏芍还是过得比她好。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看向兀自震惊的田翠芬、皱着眉的李常顺和导致了今天这一切的李宝生，“对象你们不用给我找了，我自己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个比陈寄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