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多年了，别说舅舅，一个母亲那边的亲人陈寄北都没见到。

    夏芍笑着对老太太：“是有人来找，我们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所以想找您问问。”

    “要是北边回来的，应该是真的。”

    老太太说，说着还叹了气，“那时候世得很，她家那么大的家业，她爹一死，全都没了。听说她哥哥还在北边打仗，本顾不上她，这才托给了你爷爷。也是你爷爷这人老实，给东家活的时候勤勤恳恳，不然家里哪来这么多地？他也是念着东家的好……”

    “她是爷爷东家的女儿？”这回夏芍是真有些惊讶了。

    老太太一听，却立警惕起来，“什么东家的女儿？没听说过，俺们家可没藏人。”

    这一看就是又犯了糊涂，夏芍脆挽了老太太的胳膊，唠家常一样问：“小姑，咱们家那老房修得可真好，比周围几家都像样，当初了不少钱吧？”

    “那可不。”老太太又得意起来，“我大哥，那是在城里给大人家活的，每年都能带回来不少银元。银元你们知吧？拿回来全买地了。可惜世不好，他那东家败了，不然还能买更多。不过也还好是败了，要不然土地改革，不是地主也是个富农。”

    “那东家托他照顾女儿，他怎么让人跟他儿了？”

    “哪是他让的，他命短，把人接过来没两年就没了。我嫂见人得漂亮，还有个哥在北边，搞不好就打了胜仗当了官，就动了心思，跟她说能想办法给她哥捎信。”

    “然后她就同意了？”陈寄北声音有些轻。

    老太太，又叹气，“不同意咋办？她在这吃，在这住，去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那个混的世，别说去有没有认识人，刚走村估计就被胡抢了。

    纪月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人生地不熟，除了依附陈家，还能有什么选择？

    “那你嫂给她哥写信了吗？”夏芍问老太太。

    “我嫂哪知她哥在哪。”老太太摇，“不过就是骗她嫁给福安，她那时候还小，每天问，每天等着回信。后来给我嫂问不耐烦了，我嫂才说了实话。”

    那也难怪她对陈家人这么反，这么冷漠了。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连自己的终都赔了去，最后却只是骗她的，她该有多绝望？

    大概也觉得自己嫂事不地，老太太又叹了气，“从那起她就不说话了，后来孩没了，更不说话，每天坐在窗边，不是看书就是盯着北边发呆，我嫁的时候都没来送我。后来我才听说她又有了一个，只是没几年就解放了，她哥也没回来。”

    “她就是那时候生的病？”夏芍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老太太，“病得厉害，饭都吃不去，解放没两年人就没了。”

    夏芍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