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彻底一别两宽，宋锦安也许真可以放和谢砚书有关的所有。

    然，她教坊司迎接的第一个人，他着玄衣，目光冷的像铁，糙指腹一寸寸过她的。

    那人说，宋锦安，死不是终，你父兄欠我的剩由你来还。

    窗外的雨珠蔓延，宋锦安慢慢从回忆来。她摸着坐到木桌边，给自己沏了碗茶。隔夜的茶又冷又涩，还混合甘苦的茶渣，宋锦安面不改一饮而尽。

    许是她的动作大了些，婉娘迷迷糊糊睁开，“娘亲回来了么？”

    宋锦安起打亮灯，屋瞬时清晰，“你娘亲同李家涉去了，恐还有一会儿。”

    知晓婉娘的事后巧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李三这人作父，她大晚上着份决议书去李家闹。此事涉及到卖女便不再是简单的家事，李家想用丈夫一词盖过去决计不可能。且有张妈妈陪着，宋锦安不担心对方会吃亏。

    婉娘乖巧，不好意思地抱着宋锦安的被褥，“我想等娘亲回来再睡。”

    “没事，我陪你。”宋锦安温柔笑笑，左右她也叫噩梦扰得睡不着，脆坐着等天放晴，想着她便抬手捋捋婉娘的碎发。

    “宋五，你也睡不着么？我刚刚看你在喝茶。”婉娘睁着懵懂的，似想安宋锦安，奈何人矮了些够不到她的脑袋。

    宋锦安一时凝噎，半响才吐气，“是呀，我也有心事。”且是一肚无路可诉的心事。

    “什么心事，或许我可以开导。”婉娘小大人一般凑近。

    宋锦安好笑地敲一对方脑门，“这事你可开导不了。”

    “世间最大的也就是生死，难不成还有比死更难捱的么？”婉娘不服气嘟起嘴。

    闻言，宋锦安怔怔。

    窗外雨丝又绵又细，不一会就织起了网拢在窗柩外檐。

    南大街一辆八角黄铃车舆静静停在湘楚馆，杜大人垂着睛任由两个婢替他肩。

    “你说，方才谢砚书是不是故意救那个小贱婢的？”杜大人抬狐疑盯着对面的幕僚。

    他素来喜幼童，见猎心喜叫侍卫手赢投壶时偏叫谢砚书搅局。虽谢砚书冷冰冰地叫那女童拨琴，可最后也放了她不是。

    幕僚沉片刻，“谢砚书此人是了名的无无义，连当年青梅竹的宋大小都能一杯毒酒送走，又怎会救一个小小女童。想必他是真的想听曲，后面无奈叫家人找上门懒得同官差费才放了人。”

    杜大人心中犹不信，他可不认为谢砚书会因为这规矩就退让。可一时半会他也确实想不谢砚书心慈手的可能，毕竟满燕京除了他的傻儿没一个人能叫谢砚书好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