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矮墙对于才六岁的她还是太了，云棉只能忍着腹搐的疼痛爬到树上去。

    刚爬上去，一秒就听到了愤怒的狗叫，云棉被吓得一激灵，惨白着脸差从树上掉去。

    可她很快就来不及害怕了，因为她看到了妈妈。

    妈妈手里拿着碗，忍着被狗咬到的痛，把狗碗里的饭全装碗里，然后一瘸一拐地拖着和那只狗往矮墙边跑。

    里面的人已经听到动静了，云棉甚至听到赵云海隔着屋喊狗别叫的声音，妈妈也明显加快了脚步，可那只狗实在是太凶了，咬到人后死不松，云棉看着疼得满冷汗的妈妈，呜咽着从树上来，捡起石边哭边拼命往里面砸，想要救妈妈。

    等里面有人来后，云锦刚好拖着那条血淋淋的爬来。

    看到咬着袖哭得满脸是泪的女儿，云锦诧异了一瞬，当也顾不得疼，抱着装满狗饭的碗，牵着云棉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墙后跑。

    母女两个跑了很久，远远的都能听到赵小梨尖酸刻薄骂贼连狗饭都偷的尖锐声音。

    云棉并不觉得羞耻，她只是用手拼命去捂妈妈上的伤，想要让那些红得刺的血不要再往外淌了。

    “妈妈、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好疼呜呜呜……”云棉努力好几次都止不住血，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妈妈却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把那碗狗饭端给她。

    “棉棉快吃，这饭里还有很多米呢，吃了肚就不饿了。”云锦惨白着脸抖着手掉女儿脸上的泪，把碗端到她手里，忍着疼颤声：“棉棉不怕，不怕……妈妈不会死的，你乖乖把饭吃了，妈妈会和棉棉一起好好活着的，你乖啊，妈妈不疼……”

    云棉满手血地捧住那碗妈妈用命才换来的狗饭，泪啪嗒啪嗒大颗砸碗里，她泣着把这碗狗饭一麻木地嘴里。

    她不觉得难吃，也不觉得好吃，甚至没有任何吃饭的望，可这碗饭她还是着自己一狼狈吞咽去。

    因为她吃的是妈妈的，喝的是妈妈的血。

    照样还剩小半碗，云棉哭着求妈妈把它吃去。

    在云棉吃饭的那么一小会时间里，云锦已经撕裂了自己的袖，一圈圈缠绕在被狗咬掉了一块的右上。

    可血还是一渗透来，她的前开始阵阵发黑，隐约看到女儿哭泣的模样，又咬破尖靠另一疼痛着自己不要昏过去。

    至少、至少不要昏倒在棉棉前，那一定会吓到她的。

    谁也不知云锦是怎么持着活来的，但那个最临近秋天的盛夏，云锦带着女儿，挖草，偷狗饭，掏耗，甚至去县城乞讨……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况，是咬牙活了来。

    当秋天丰收后吃到第一顿饱饭时，云棉伸着把碗底得净净。

    而云锦，她自己知，自己的在这个灾年里已经彻底垮掉了，接来陪女儿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上天对她的怜悯和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