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极了，这几日不仅心神如拉满的弓弦般绷着，也几乎熬打不住，可是这会儿却也没法立睡，他在黑漆漆的夜里睁着，想着那个梦，又想着以后。

    如今算是将第一坎熬过了，皇阿玛病得不重，他也没被草草打发回京城。

    梦中的他竭力隐瞒伤，正好中了明珠的计，反倒叫皇阿玛误会至，如今他也懒得再掩饰了，就如阿婉直率地说想着他才了手一般，他也选择将一颗心都剖开给皇阿玛瞧。

    只是这颗心是伤痕累累的，皇阿玛却不知。

    胤礽压心底的一心酸，睡到天微微亮就起，小心起时康熙还沉沉睡着，外也是人声寂静，偶尔才能听见打着响鼻的呼哧声。

    他在哈哈珠的服侍洗漱好了，又去伙房瞧了，叫那灶上的伙兵在粥里切了萝卜丝、一腊，地熬上一锅素粥，准备亲自端大帐。

    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明珠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帐篷，他便停住了。

    明珠见了他，笑容满面地拄着拐走上前来请安：“太爷早哇，您这是预备伺候万岁爷用早膳呢吧？要不怎么说万岁爷疼您，三阿哥都还在睡呢。”

    这明珠可真是……不挑事就好像不会说话了。胤礽瞧他一，淡淡：“明相，那扔在柴房里的盗贼尸首，你去看了没有，认不认得？”

    “太爷说笑了，才不刑，也不好这闹，瞧那腌臜东西什么？”明珠眉都不动一，笑着眯了眯，“更别提认不认得了，太爷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胤礽眉目森冷如刀，“明相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看明珠是何脸，胤礽大步了御帐，隻留一晃动的门帘。

    明珠依旧站在那，盯着那门帘好半晌，才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