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稳住了么？程婉蕴不知，她听说这一次，太爷到了江南也得去祭孔、岱庙、禹陵，向天宣告自己作为储君也将接受汉家儒学文化，表明大清不仅是满洲令主，更是天共主。不过这些都是到扬州之后的行程了。

    到扬州之前，太爷都是“自由”的，而他选择了老百姓。

    程婉蕴知他是因为见了码上垃船的纤夫生的想法后，她看着太爷的背影都觉着他大了几分，她很想谢谢他，因为八旗旗民是不用纤夫的，那些苦难重的都是汉民。

    太能看见汉民的苦，她心里加倍地动。

    要知，很多在统治阶层的人都看不见老百姓在受苦的，不仅仅是清朝，明朝中后期也是如此。“民本”思想或许在张居正时期才开始嬗变，而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这不是清朝的错，而是每个封建王朝都会有的局限，“何不糜”到了后世还震耳聋呢，只是清朝作为主中原最成功的游牧民族，要面对比其他王朝更多问题罢了。

    当初在歙县，程婉蕴也曾想过很多法去影响程世福，让他多台些惠民济民的政策对老百姓好一、再好一。他也的确努力了，灾荒救助、救济鳏寡孤独、尽力推动歙县民的教化，但正如程世福只能救歙县的人，她也只能到这些。

    于是最后程婉蕴穿上了棉布衣裙，太爷换了件普通的袍夹袄，但他还是持租用了客栈老板的骡车代步，程婉蕴也觉得他是对的——这主要是太爷的和车都显得太昂贵了，就好似你开着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山区一般，不说引盗土匪的注意，也会引人围观、容易掉，还是换二手五菱宏光来得安全。

    客栈老板的骡年纪大了，而且主要是用来拉货的，后就是块木板拚成的车架，连车篷都是德实在看不去临时用块油布遮起来的，然后和程怀靖一块儿将整辆车包括骡都洗了个净，程怀靖甚至抱着骡蹄刷了半天，恨不得替它把脚都修了。

    又抱来两床褥往车里垫了又垫，这才勉勉把太爷请了去。

    程婉蕴一直在悄悄观察太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