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样肯认真官的人，是能学到真本事的，太爷原本想着怀章与张廷玉这样跟着赵申乔历练个两三年，不愁。

    谁知，福祸相依，他们一到浙江都还没坐，江南就生了大旱灾，最多雨的季滴不，苗死，河枯竭，赤地千里，海宁各县全是灾飞报，又夹着各偷摸狗、偷盗抢劫的事来，闹得人心惶惶，米价飞涨。

    最遭的是，大清全国上的八成粮都来自江南三省这着名的鱼米之乡，一旦天灾蔓延，饿死的可不仅仅是江南三省的人，江以北常年依赖南边粮米的省县，乃至京城里、皇里也要受大受影响。

    程怀章和张廷玉别说不咽了，这时候就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没心思多看一，张廷玉带着程怀章到地里去一看，两人抓了把打蔫的稻苗，都有些发愣，张廷玉望着明晃晃的日，喃喃：“只怕用不着三年任期满了，今年江南若是欠收，咱们俩估摸着很快就能摘掉官帽回京问罪了。”

    怀章却没有注意张廷玉的话，而是在观察土壤，每逢大旱必生蝗灾，而江南苏浙皖又是蝗灾发的地方，怀章以前跟着程世福在歙县那么多年，亲见了不知多少起蝗灾，据祖母说，康熙九年时，苏浙皖连续三年蝗灾，饿死了不知多少人。

    他随手捡了一木枝，稻田底的土壤，将土块翻了来，一一碾碎查看，蝗虫是极诈的，它们常将虫卵产在土十寸之，甚至更，光看土面压看不来，等翻开时看到黄的虫卵，怀章就知遭了。

    有一颗虫卵，意味着这里定然还有成千上万颗。

    程怀章站起来，仿佛能得见蝗虫黑压压遮天蔽日掠过的可怖场景。他小时候也见过很多次蝗灾，也不知怎的，自打大清关以来，蝗灾频发，几乎两三年就要发一回，当时程世福当县令的时候，他经常听吴氏说：“你阿玛又拎着锄带人去捕蝗了。”

    苏浙皖三省本地生发的蝗虫也就罢了，大多还有从北方飞过来的，这就防不可防了，官员们也时常借蝗蝻并非本地生发，而是邻境飞来，希图卸罪，但康熙登基四十余年，得到蝗灾的奏报多了，知这些官员的本，因此不论是本地生发或是邻省飞来，治蝗不力导致饥荒的州县卫所官员，各个都要革职拿问。

    张廷玉生在京城门大院里，并不认得蝗虫，见程怀章一脸凝重，还凑过来问：“这是什么？你脸怎的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