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远远瞧见风雪里走来一个白衣银发的人，衣袂飘飘，颇有仙人之姿，以为是山上来的宗门弟，顿时诚惶诚恐起来，争先恐后地门迎接，要招待他到家里去。

    “明尘！明尘明尘……”

    但他很勤勉，每天都在偷偷地练习。

    主人家被他看得冷汗都来了，用衣袖不住地拭额角，嗫嚅着说不话来。

    忽然之间，门“砰”地大开，烈而明媚的光洒来，也落在跑得磕磕绊绊的小容昭上。

    “无事，随一说罢了。”明尘打断，神比睫上的霜还要寒几分，拂袖屋，甚至没有多看主人家一，“本仙只借宿一夜，明日就走。”

    这日天气难得放晴，明尘正在给容昭补破的衣服。

    “我们、我们也不想的啊！”这家主人急了，连连作揖，“仙人明鉴，昨天他溜二家的猪棚里避雪，结果今天一早，好端端的猪就死了一！看着快要过年了，却发生这不吉利的事，那死猪也没人敢吃……”

    那家主人初时满“仙人大驾，蓬荜生辉”，待看清楚他怀里的人后，谄媚的神不由有些凝滞了，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仙人慈悲，救苦众生。只是怀里这位，是远近都知的天煞孤星……”

    明尘连都没动，静静地看着他：“所以你们就将他赶了去？连在猪棚里避雪都不许，要他在外面活生生冻死。”

    “啊、啊是，是，今年只有仙人来此。”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悠闲得几乎让人忘了这只是个幻境。

    昭，光明璀璨

    光照得屋里烘烘的，饴糖的味很快弥漫开来，满屋温馨甜，熏得人几乎醉倒。小家伙有成竹，抬起，一个比光还要灿烂明媚的笑容，齿清晰地唤：“明尘！”

    “容昭——！”

    若非这村里只是些愚昧的凡人，他定要将此地杀个犬不留。

    他抱着容昭，径直走了去。

    他冷得像一块冰。

    明尘知是误会，没有说破，只是取了两样凡人能用得上的宝贝来，顺势住了村里最富的一人家。

    “你们这里，冬日应当会有附近的宗门弟过来。”明尘似是不再究，转而望着不远积着厚雪的陡峭山脉。大雪纷纷，落在睫上，结了层化不开的薄霜，“他们今年还没来么？”

    “仙人……仙人这话是为何？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没有灾年，不愁吃穿，时常还有仙人来村里，分明是个不可多得的福地啊。只是今年倒霉招来了那天煞孤星……”

    ……

    这附近一定有能落脚的地方。

    不等他回过神来，也没来得及回应容昭的呼唤，前倏地一暗，灰雾气携着凛冽呼啸的风雪，转便将这间温的屋吞没。

    明尘找了片刻，很快就发现了不远的村庄。

    “临近年关，牲畜横死，确实不吉利。”明尘垂眸，神冷淡，“但和容昭没有关系。你们还是趁早搬走为好。”

    他看见隆冬的雪天里，十几岁的少年浑是伤，冷黑的眸比寒风还凌冽，旧衣单薄褴褛，走着走着，便“咚”地一栽倒在了白茫茫的雪里。

    -

    “怎么了？”明尘搁针线篮，弯腰去扶他，“跑这么急。”

    明尘愣住了。

    小容昭努力许久，仍然没能掌握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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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尘转瞬来到他边，用仙元将风雪隔绝在外，俯将人抱起。

    这么冷的冬天，又着大雪，容昭不会无缘无故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地里。

    小容昭扑在他怀里，腰上的锦袋没系，饴糖撒了满地。

    “明尘。”明尘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我叫明尘。”

    “哦？是么。”明尘淡淡地扫了他一，“这就是你们将他赶去的缘由？这样的雪天，他在外面会死。”

    若是方九鹤在，就知明尘已是恼到了极。

    明尘脱外衣将他裹起来，捂在怀里抱。

    这村落看起来不大，却很富足，砌的都是砖瓦小院，柴垛米粮堆得都快冒尖了，应当是个有仙门宗派庇护的村。

  他尝试了几次，暂且放弃了，继续追问：“名字，你的。”

    笑颜如泡影般破碎，景骤然一转。

    这个容昭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单薄破烂的衣衫微微晃动，空空的，满了凛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