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岗位，蒜杂事一堆不说，还容易力不讨好，价比极低。这样的职位，本连放到天平上，和她的、她的理想、她的婚姻，一起衡量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有人让她用、或者婚姻换取什么东西，魏檗只会啐他一脸。

    可姑姑魏红缨却觉得值。因为小小的村支书，便可决定她的命运，是她上最大最厚的那片天。当她父亲是村支书的时候，她可以获得城里知青的垂青，也是因为父亲丢掉了村支书的位置，才把自己打发到穷乡僻壤，随便嫁了。在她另嫁的那个村里，她作为外来的媳妇，同样要小心翼翼在本村村支书手底讨生活。在魏红缨里，村支书是她想都不敢想，天上掉馅饼才能砸到她上的位置。

    而她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势、没有家，到了如今，连年轻时引以为傲的容貌都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孑然一。她这样的人，农村太多太多了，婚姻，，对农村女人来说，是最最不值钱，最最无用的东西。

    “大丫。”魏红缨动说：“俺二哥二嫂都是好人，你跟魏潭都有息，是俺哥嫂的福气。”

    正说着，魏潭打饭回来了。

    他从堂打了一桶汤，三个菜，还用提篮装了五个馒。他把自己宿舍里的小折叠桌撑起来，把打回来的饭菜摆上，招呼两人坐过来吃饭。

    三个人坐，每个人都不知两两之间互相说过什么，气氛一时又有些尴尬。

    魏红缨率先开打破沉默，跟魏潭说：“俺想吃过饭就走。”又转向魏檗，“你镇上有住的地方吗？”

    魏檗没吱声，咬着馒。

    魏红缨又：“正好，明天跟老王在镇上领了证，抓把转到咱村里。”

    “行。”魏潭接话：“吃完饭我去问问县里的车有空吗，跟你们一起回去。把你们送回镇里，我回村去住。明天通知王老带上本到镇里。”

    吃完饭，魏潭有去了，没一会儿，屋外便“嘀嘀”，响起汽车喇叭声。

    魏潭果然又要来一辆车。

    魏檗看了一，现在八十年代，整个县里都没几辆车。除了县领导，县里各委办局的一把手，用车都不容易。魏潭能说用车就用车，这个能量，哪里是刚毕业的小秘书能得到的。他的“书记姑爷”的份，估计已经在县委大院的大家心里，心照不宣了。

    开车的还是上次魏檗见到的那个司机。魏潭从副驾上来，招呼魏檗和魏红缨上车，让她们俩人坐在后排。他自己到宿舍门，锁上门，又重新坐到副驾。

    车上有外人，很多话不方便说。魏檗上车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魏红缨是第二次坐小轿车了，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坐车时的张，学着边的魏檗，放松靠在后座上。

    魏红缨看向窗外的路，离家二十年，对家乡已经变得陌生。她抬手摸到车窗玻璃，里面有自己的影，似梦似幻。这几日的经历，同样似梦似幻。

    魏红缨见着魏潭的时候，吓了一。魏潭从黑的小轿车上来，金丝镜白衬衫，鞋踩在乡村夏日的尘土中，魏红缨恍惚以为见到了袁起。当时她正拿着擀面杖，和举着菜刀的二婚男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