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不甘心啊。

    祂躺在地上，无端端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些好光景。

    祂所到之?皆是炼狱，无人不怕祂、敬祂、畏祂，龙车从黑云间穿梭而?过，所视之?，不论人类妖，皆是俯首称臣。

    后来?，

    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妖的前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魂魄逐渐离，耳鸣目眩，浑发凉。

    傍晚的天空偶有鸟雀飞过，吱啾鸣叫，萧瑟而?凄凉。

    不知是什么支撑着祂站了起来?。

    祂听说，人间这叫“回光返照”。

    祂扶着树，浑都又痛又冷，打着颤，不知自己在哪儿，又不知该去往何方。

    只是走着、走着。

    忽地，祂停了脚步。

    在枯叶堆上，躺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修士。

    他痛得不停泪，中咽鲜血，咕嘟咕嘟往外涌着，浑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被穿了一个大窟窿。

    血浸透了的枯叶堆。

    “救救我、救救我……”

    他着血泪，“啊啊，好痛，我好痛……”

    妖走过去，祂跪在他的边——不，几乎是趴在他的边。

    那一刻，一奇妙的联系建立了起来?，属于?两个濒死的人的，意?识在逐渐消散，再过一时半会?儿，两人都将消弭在这世间。

    “我本是藏剑宗的外门弟，那些人骗去我所有的装备，又将我弃在这里……”

    少年?断断续续地说着，每说半句话就要吐一血。

    血腥气飘妖的鼻里，搅动着祂的神经。

    “我就快死了，但是我不想死……即便?世事?于?我来?说这般艰难，但我仍旧想要活去，离开秘境……”

    少年?的瞳孔放大着，慢慢定格。

    “我帮你。”

    妖喃喃，“我帮你……你叫什么名字？”

    “……”

    妖没有听清，祂将耳朵凑到少年?的边，这才听清了他的话。

    濒死前蚊讷一般的嘶哑息，像是随时会?崩断的丝线。

    “谢……明……毓……”

    好像有什么光芒直击妖的心灵。祂一次受到底层的、人类的这样切实的苦痛与，在这样烈的执念面前，妖脱而?：

    “我来?代你……”

    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