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肤黝黑的小厮着另一个小厮的后脑杓，两人一齐连连磕，连连称谢。

    这一遭已让他们两个吓破了胆，而云京路遥，谁知一路上还会不会再遇上这样的事？倪素知这两个人留不住，她看着他们两个忙不迭地了车，顺着山往漆黑的旷野里跑，很快没了影。

    而她坐在车中，时不时仍能嗅到外的血腥气。

    车的门帘早被那贼寇一刀割了，月光铺陈在自己脚边，倪素盯着看，忽然试探地声：“你还在这里吗？”

    她这声音很轻，如自言自语。

    炎炎夏夜，忽来一阵轻风拂面，动倪素耳畔的浅发，她睫微颤，视线挪向那被竹帘遮蔽的窗。

    腔里的那颗心得很快，她几乎屏住呼，大着胆掀开竹帘。

    极淡的月光照来她的脸上，倪素看见他站在窗畔，整个人的形有些淡，是那趋于半透明的淡。

    好像只要她一碰，他就会像那日在山寺柏林中一样，顷刻雾。

    倪素倏尔放帘，她坐在车中，双手地揪住裙袂，冗的寂静过后，她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一直跟着我？”

    微风轻拂，像是某沉默的回答。

    倪素侧过脸，看向那竹帘，“你为什么跟着我？”

    “非有所召，逝者无尘寰。”

    帘外，那声音毫无起伏，凌冽而死寂。

    倪素立即想起那件被她亲手烧掉的寒衣，她颤：“是一位老法师，他请我帮他的忙。”

    倪素如梦初醒，从袖中找那颗兽珠。

    “你手里是什么？”

    外面的人似乎有所知。

    倪素抿，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探窗外。

    竹帘碰撞着窗发轻微的响，极年轻的男人循声而偏，他的眉清寒而洁净，试探一般，抬手往前摸索。

    他冰凉的指骨倏忽碰到她的手，倪素浑一颤，像是被冰雪裹住，短暂一瞬，她双指间的兽珠落他掌中。

    他的眸无神，手指略略挲兽珠的纹路，睑微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