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舍人裴知远端着一隻瓷碗，在鱼缸前洒鱼，“只是他冬试并不在榜，吏也就没再关注此人，更不知他冬试后失踪的事儿。”

    “不过，夤夜司的人不是在光宁府司录司里抓住了个想杀人灭的狱卒么？”裴知远放瓷碗，搓了搓手回来看那位紫袍相公，“凶手是怕此女上登闻院啊……”

    若那名唤倪素的女上登闻院敲登闻鼓，此事便要正式摆上官家案，请官家断案。

    “登闻院有规矩，无论男女敲鼓告状，都要先受杖刑，以证其心，隻此一条，就挡住了不知多少百姓，”孟云献垂漫不经心地瞧着一篇策论，“凶手是见那倪小娘连光宁府衙的杀威都受得，若好端端地从司录司去，必是不惧再受一回登闻院的仗刑，非如此，凶手绝不会急着买通狱卒钱三儿灭。”

    “那狱卒钱三儿，夤夜司如何审的？就没吐什么？”

    “韩清还没用刑，他就咬毒自尽了。”

    那钱三儿还没夤夜司的大门，就吓得咬碎齿里的毒药，当场死亡。

    “是了，杀人者若这么轻易狐狸尾，也实在太磕碜了些。”裴知远倒也不算意外，“只是倪青岚那个妹妹，该不该说她好胆魄，了夤夜司她也还是那说辞，难不成，还真是她兄给她托了梦？”

    孟云献闻言抬，迎着那片从雕窗外投而来的亮光，忽然，“若真有冤者托梦这一说，倒也好了。”

    “这话儿怎么说的？”

    裴知远从袖中掏一颗青枣来啃了一。

    “若是那样，我也想请一人梦，”

    孟云献收拢膝上的策论，“请他告诉我，他究竟冤或不冤？”

    枣顺着裴知远的去，卡得他一时上不得，涨红了脸咳嗽了好一阵，边摆手边：“咳……孟公慎言！”

    “行，亏得你在东府这么多年，胆还是小，这后堂无人，隻你与我，怕什么？”孟云献欣赏着他的窘态，笑摇。

    “张相公回来都被官家再三试探，您啊，还是小心之祸！”这一番折腾，枣是吞去了，裴知远，也就是裴行额上了细汗，无奈地朝孟云献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