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门，徐鹤雪循着朦胧的光源抬。

    “你认识杜三财，且与他有仇，是吗？”

    门外传来那个姑娘的声音。

    徐鹤雪垂睛，半晌，“是。”

    “那他还真是个祸害。”

    倪素侧过脸，望着盆里上浮的雾，“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便有仇报仇。”

    徐鹤雪在房不言。

    他要报的仇，又何止一个杜三财。

    他重回世，从来不是为寻旧友，而是要找到害他三万靖安军将士背负叛国重罪的罪魁祸首。

    檐廊外秋雨淋漓不断。

    徐鹤雪在房中听，倪素则在门外看。

    “倪素，我想去杜三财家中看看。”

    他忽然说。

    杜三财家中如今只有他那位爹与他的妻，杜府如今一定被围得滴不漏，倪素若想去，是绝不可能的。

    但她还是，“好。”

    “那你愿意让我去了吗？”

    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这间净的居室是她的，室的陈设是她的，堆放的书册，铺陈的纸墨，每一样都是她心挑选。

    但她全无一个主人的自觉，守在房门外，一定要听到他说一个“好”字，她才会推门去。

    柳叶尚是温的，用来给他洗脸是正好。

    雨沙沙，徐鹤雪坐在床沿，一手扶着床，沾血的睫不安地抖动，直到她用温的帕轻轻遮覆在他的前。

    “这回是你自己的事，我想我不能拦着你，可是我这趟不能陪你去，只能在外面等你，我会尽量离你近一些，也会多买一些香烛等着你，”倪素拭着他薄薄的，看见珠从他漉漉的睫滴落脸颊，他的柔顺带有一令人难以忽视的僵，“但是徐凌，若能不那么痛，你就对自己好一些吧。”

    徐鹤雪闻言，睁开睛。

    他不知她原来这样近，乌黑的发髻，白皙的脸颊，一双睛映着重重的烛光，滴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