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心中觉得，他心中记挂的义对他却似乎太绝了，从他这个人离开这个人世，便好似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割席。

    她忽然唤。

    “你不愿见你的老师，也不愿见你分明认识的苗太尉，那你……又如何肯见你的旧友？”

    苗太尉在席上并不怎么说话，只等宴毕， 他才寻了个由请倪素在亭中小坐，他如今剃净了胡须， 人看着比以往更神了些，“此事阿蔡与我夫人都不知晓，所以席上我并未向倪姑娘你敬酒。”

    采桑（五）

的面容不甚真切。

    倪素乖乖地站着，“你说，如果他问我你是谁，我要如何答他？”

    徐鹤雪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因为他死去十几年，无人祭奠？

    其实他的这句话听起来一也不难过，他的语气平静到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倪素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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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倪素在夜雾里望向他的颌，“你回来，其实不是寻旧友，对不对？”

    除却苗太尉那位为殿前司都虞侯的苗景贞还在中当值，太尉府这一家人也还算齐整。

    她说，“你要见的，不是与你有恩义的人，而是与你有仇怨的人。”

    寒夜空巷，踩雪之声渐。

    徐鹤雪沉默半晌，才轻声：“可是倪素，我又想，他们未必会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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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素又唤，“你是不是太疼了？我们快回去吧。”

    从前诸般义，死生师友，他珍之重之，不敢以残魂之毁之，所以他宁愿在这个世里，一个人走一条路。

    “我觉得苗太尉一定会向我问起你，他在瓦里就想问了，只是没想到蒋御史会闯来，但我觉得，苗太尉一定还会找我。”

    “徐凌？”

    她不敢再让他帮忙了，忙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会不想见？

    “可是，”

    倪素握他的手，满天的雪如尘轻拂面颊，她一步一步地带着他走到巷那片黄的光影底，不远闹的声音变得离他们很近，“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徐鹤雪满掌沾雪，冷风开他的衣袖一鲜红的伤，他指骨屈起，竟因她的话而失神。

    “遇见你时，我想过要见他。”

    元宵夜瓦中的事过去才三日， 蔡絮便亲自来南槐街邀请倪素去太尉府中饮宴。

    萍相逢，不名姓。

    徐鹤雪依附于这个将他从幽都招回的人，一双眸空而无神：“若他问你，你便说，你我萍相逢，不名姓。”

    “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