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存志，不以艰险而生忧惧，不以世俗而畏人言，”徐鹤雪停步履，迎向她的目光，“你是值得人敬佩的女。”

    不因他鬼魅之而对他避之不及，愿意暂且留在这个地方以成全他的所求。

    “你觉得我说的有错吗？”

    倪素几乎呆住，她手持的灯笼中火光照着他周弥漫的莹尘，他整个人在冷织的亮光影里好得如一场幻梦。

    “我与苗太尉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倪素问他。

    “听见了。”

    “嗯。”他应声。

    徐鹤雪坐在窗畔， 一手撑在膝上，静默地看着桌案上的书册， 在将杜琮那本私帐给蒋先明之前，他已备这抄本。

是很疼了，我每日都有用药的，你放心，我自己便是医工，我都知的。”

    “……”

    两人之间寂静来，但倪素却偷偷打量一走在边的年轻男人，她伸手在残枝上拂来一把积雪，站定：“徐凌。”

    倪素看着那个落在她脚边不远的小雪团，故意调侃似的：“你是不是要吃蜡烛才有力气砸到我？”

    他茫然地抬起。

    炉上的茶煮沸， 发“呜呜”之声， 徐鹤雪手指的冷足以消解陶壶的， 他面上一丝神也无， 斟满一碗茶，抿了一。

    倪素有难为，“嗯嗯”两声，促他往前走。

    其上银钱往来数笔，横跨十五年整， 而其中不名之人，已添了数清晰的脉络。

    “没有，你答得很好。”

    徐鹤雪闻声回，只见她扬手，一捧雪在灯影底砸在他的衣袖。

    她便是如此令他敬佩的女。

    细如盐粒的雪沾在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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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素一顿，抬眸望他：“我……是什么样的？”

    他说。

    采桑（六）

    她在笑，眉微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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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在骗你。”

    不知怎的，她的脸颊有，躲开他清冷的眉目，嗫喏了一声：“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为什么不打我？”倪素又团了一把积雪。

    难得一日好光， 檐瓦之上的积雪被晒化许多，雪顺着檐廊滴滴答答，颇有听雨之闲。

    徐鹤雪伸手在枝上握来一捧雪，试探般，收着力朝她砸去。

    徐鹤雪话音才落，倏尔想起她与苗太尉说的那句“不愿因我的不想，而弃一人于不顾”，他走在她所持的灯影里，忽然又：“倪素，我虽不记得从前的许多事，但我想，我曾经，一定从未遇见过你这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