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因此而死。

    “你在幽都百年，归来之时，大齐还是这样的大齐，你心中，就不失望吗？”倪素忽然问他。

    徐鹤雪将巾重新遮住她的脸：

    “我仍愿寄希望于世间敢为人抱薪者，虽我死，而有后来者，不为君父，不为赵氏，隻为天生民，不让国土，不失乡关。”

    破阵（四）

    敢为世人抱薪者， 虽我死，而有后来者。

    倪素心中难免为此震，凌迟之刑， 污名之辱，生前死后的苦难， 从未使他自弃，亦从未令他对这个污浊世失去所期。

    本心之明，皎如白日。

    虽刑罚加而不毁其志。

    风声呼呼， 倪素遥望平原尽连绵隐约的山廓，“你上还痛不痛？”

    “我已经好受很多。”

    倪素看着他握着缰绳的那隻手， 漂亮的骨， 修的指节， “可是， 你很快就又会难受了。”

    两人之间一时静默，唯有蹄踩踏扬尘之声不绝于耳。

    宋嵩已经瓮，这意味着徐鹤雪很快就要依计苏契勒的军营之中， 于众目睽睽之，刺杀宋嵩。

    他不会让她跟着去。

    “我没事。”

    徐鹤雪的面庞在日光底依旧透着冷，他那双睛盯着她的后脑， 绪微不可见， “你为我灯，我就会回到你边。”

    “可是，”

    倪素迎着日光仰望天穹，金灿灿的光线几乎令她不能视， “我很不明白， 为什么你要受这样的约束，无论生前死后， 你明明什么也没有错，你甚至从来没有沾过无辜人的血，我不知，为什么你回来的代价，要这么重，这么难。”

    徐鹤雪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追随她飞扬的巾，“幽都生魂万千，并非是所有的鬼魅都能有机会重返世，弥补遗憾，我既有幸遇你招魂，便理应承受幽都的约束。”

    倪素抿不说话。

    徐鹤雪一拽缰绳，儿引颈嘶，停了来，风沙很轻，而前方荻蓊郁，湖如镜，映照一片日光。

    “倪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