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坐在桌案旁，嗓音明明很清淡，甚至没有什么绪起伏，但倪素听了，却笑了一，说，“我回去就涂。”

    徐鹤雪没再说话，看她走过去掀开毡帘，一片青灰的光线照来，风沙拂她的衣袂，她忽然停步，回与他视线相撞。

    却是什么也没说，她很快离开了。

    毡帘摇摇晃晃，地面那片光影也随之而动，徐鹤雪捧起茶碗，却听青穹又嘟囔一声，“徐将军，您为什么不愿意学我阿爹呢？万一倪姑娘她对您也……”

    范江去放存荻的瓦罐，也没听见这话。

    徐鹤雪看着碗沿浮的烟，“你阿爹是人，而我不是。”

    “这有什么不一样啊？”

    青穹没明白。

    不都是一个凡人与一个鬼魅么？

    “徐将军，依我看，您就该珍惜当！至少跟倪姑娘说一说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徐鹤雪神平静，“我心里如何想并不重要。”

    若他珍惜他的当，那么谁又来珍重她的余生？

    青穹忽然沉默，他好像明白了一些，正如他阿爹，虽从没在他面前透过有多想阿娘，但青穹有时也觉得来。

    他们夫妻的时间太短了，两人隔着恨，终究再难相聚。

    “鬼魅终不能在人间久，我若放任自己的私，那么便不够尊重她。”

    徐鹤雪方才看见段嵘，心中便在想，若他还在世，他可以有很多的贪与私心，甚至是占有。

    若她是鬼魅，他为人，他并不需要如此忍耐，他会比自己想象中更果决，更定，范江那样的人，为一个人，一辈。

    可是为鬼魅，

    他只能冷旁观自己心中的念，杀不死它，也要束缚它。

    “我可以为她，却不该让她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