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兵士涌，清理起地上的死尸，胡人的尸被丢在一旁，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而每一个齐人兵士的尸都被他们郑重地抬城中收殓。

    “倪公你受伤了？快，快叫咱们营中的医工！”魏德昌心中虽不满徐鹤雪向秦继勋谏言不许追击石，但见他受伤，他亦张之。

    “不必。”

    徐鹤雪一手提剑，拒绝了秦继勋的搀扶，他迈着缓慢的步履走城门，隻觉前的漆黑被一的光影驱散。

    那光影铺陈在沾满血的地面，他的睫慢慢抬起，对面有一个女，她穿着淡紫衫裙，挽着三鬟髻，只有一牙白的玉簪作饰，净白的巾半遮她的发，也遮住她的半张面容。

    她手提一盏琉璃灯，灯盏中的烛焰跃，那是照亮他双目的唯一光源。

    “我有医工。”

    徐鹤雪忽然说。

    他浑痛得麻木，迈着极为艰难的步履，踩着琉璃灯铺散而来的光影，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越是走近，他的双目便越是清晰。

    他看清她红透的眶，闪烁的泪意，忽然之间，步履一顿。

    两人之间还相隔一段距离，四目相视的刹那，倪素的泪如簇跌，忽然朝他奔去，她双臂一展，环抱住他的腰。

    徐鹤雪脊背僵直，良久，他垂睛，只见巾落，她的发髻，他伸手，停在半空片刻，还是很轻很轻地，摸了一她的髮。

    沈同川在门看见这一幕，想要到近前去，又觉得好像不大合适，他摸了摸鼻，没动。

    “我们快走。”

    倪素了鼻，松开他，扶住他的手臂，往门走去，路过沈同川边时，徐鹤雪顺手将那柄剑还给了沈同川。

    沈同川看着他们二人相扶往前走去的背影，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剑如此重，他低，看着一颗血珠顺着剑锋滴落。

    “德昌，我知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秦继勋立在瓮城，也才将视线从徐鹤雪的背影收回，“你们是觉得，我太听他的话。”